“不是。”
“她說我太鬧騰。”
“我覺得她才鬧騰，頂了兩句嘴，就被趕出來了。”
褚林峰心里一跳，似乎，他和木寶的事情已經眾所皆知了啊，從來不知道羞恥是什么東西的褚林峰不由也低著頭撿了根樹枝在磚塊縫隙里戳中。
“她就是這樣的人。”
“以后你見著她繞著走就好了。”
“本來人家就看你不順眼，你還主動湊上去找不自在。”
倪老師有一個小習慣，凡是和學生聊天時，如果對方的帽子上有兩根繩子，她便會扯，如果沒有繩子給她扯，那她就會把你的袖口拽著，像是檢查你有沒有愛干凈似得。
幸虧褚林峰這個人比較愛干凈，這倒是沒什么問題。
“就她那樣的人還能做老師。”
“真是恥辱。”
褚林峰抬起頭看著食堂里趾高氣揚走來走去，甚至還會時不時提醒一班同學答案的余茹異常不屑。
搞了這么多小動作還不是被曾經的他和現在的燕姐穩壓一頭。
“這是事實。”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倪虹也很是無奈，眸中黯淡了不少，她才畢業沒幾年，說不定再過幾年也會成為那樣的人呢。
她之所以喜歡褚林峰這個孩子。
不但是因為褚林峰的聰慧。
以前她也覺得一個初中的小孩能聰明到哪里去？
到最后漸漸的意識到，褚林峰似乎比她這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大人要厲害的多。
當然，這一切都僅僅只是讓她關注褚林峰罷了。
真正讓她喜歡這個孩子的原因還是她在褚林峰的身上看到了她正在失去的東西。
初心。
褚林峰認準的事情怎么會都不會改變。
不管是好是壞，那個堅定的信念永遠不會因為外界而改變。
這種撞破南墻也不回頭的樣子，是多少人最初的模樣啊。
在欣賞的同時，倪虹也明白，這樣的褚林峰會遇到更多的坎坷。
“褚林峰，你就真的甘愿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嗎？”
見褚林峰沒有回應，倪虹又詢問道。
“這怎么算是渾渾噩噩呢。”
“每個人的追求是不同的。”
“我只是比較知足常樂，隨遇而安罷了。”
褚林峰含笑看著倪虹，滿不在乎的說道。
“可是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你不想以后別人提起你的時候都豎起大拇指，而不是唾棄嗎？”
“就像是龜兔賽跑一樣，烏龜輸了，沒人活覺得有問題，但是兔子卻不能輸。”
“平凡的人做平凡的事兒，不凡的人，注定是不能平凡下去。”
倪虹知道褚林峰聽得懂她想表達意思，看著她這個無所謂的態度，倪虹便是恨鐵不成鋼。
“世上哪有什么平凡的人啊。”
“每個人之所以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獨特的理由和價值。”
“一個個這樣的人才能組成這個相對于完美的世界。”
“可是倪老師，你能告訴我。”
“我存在與這個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嗎？”
褚林峰搖著頭繼續笑著，雙眼飽含熱淚看著倪虹。
曾經他覺得自己會成為那個改變世界的人，但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啊。
機械化的日常，難道為的就是看著親人一個個離去嗎？
一個月之前褚林峰就失去了探索終點的盼頭。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
“我也不高尚，這個地球沒了我，照樣會轉。”
“或許某一天我會成為改變不少人某個特質的存在。”
“但是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褚林峰很沮喪。
曾經他想給家人好日子，但是現在呢？
或許花兩個月時間去洗盤子，然后帶外公出去看看就是目標了吧，至于其他人，褚林峰不是他們的必需品。
“不是還有木寶嗎？”
“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嗎。”
作為一個老師，倪虹原本是不支持早戀的，可現在她也聽明白了褚林峰的意思。
這個家伙失去了念想和追求啊，那就給他樹立一個唄。
而木寶，就是褚林峰看得見的目標。
“人家都沒有同意。”
“我也幻想過能夠和她一生一世呢。”
褚林峰愣住了。
木寶啊，那個照亮他的女孩。
在這個青春肆意的年紀，相愛便是永遠，是所有人公認的事情。
可他和木寶還沒有開始啊。
他也不覺得木寶會接受這樣的自己。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即便是你現在不想學習，卻也不能失去對明天的幻想。”
“那些路邊乞討的孤家寡人都還在努力活著。”
“你才多大啊，外面的世界很漂亮的。”
倪虹拍了拍褚林峰的肩膀樂呵呵的說道。
頓時，褚林峰鼻子一酸。
又被人關心在意了啊。
“你和他們不一樣。”
這個學校有不少老師，對褚林峰有希望的也不少，卻都等著褚林峰醒悟，唯有倪虹不受非議的影響主動指引他。
“是啊。”
“老師不但要授業，還要育人。”
“不過以后就說不準了，說不定我也會成為別人嘴里的老巫婆。”
被褚林峰說道心坎上了，倪虹喃喃道。
“走吧，去我辦公室。”
“讓我檢查檢查我們神童到底有多神。”
然后倪虹又起身拽著褚林峰朝著二樓辦公室走去。
不考就不考唄，反正她堅信這些測試對褚林峰都沒用了。
“好。”
這次褚林峰沒有拒絕。
人生就是這樣的，無時無刻都經受著周遭的摧殘，是自甘墮落，還是隨波逐流，全憑決心，而那一路上的引路人，就那么多。
倪虹便是其中之一。
趁著今天褚林峰狀態異常，倪虹腳步飛快，在辦公室眾多老師異樣的眼神中把褚林峰按在了桌子的對面。
“這學期的，學會了沒？”
將語文課本遞到褚林峰的面前，倪虹期望的看著他。
“學會了。”
褚林峰淡淡的應著。
“噗。”
這下旁邊的老師可樂了，反正她不相信。
“第5頁...”
“第83頁...”
“第137頁...”
打臉的最好辦法就是迅速回擊。
褚林峰面無表情，沒說出頁數后便背誦著，倪虹也仔細的看著課本。
一字不差，褚林峰甚至把課外教程的解析也背了出來。
“課本上的東西就這么多。”
“還有些各人的見解。”
完事兒后，褚林峰攤了攤手笑道。
“得了，你學到哪了？”
倪虹擺了擺手。
“哦，關于語文，系統化都學完了。”
“我也不好解釋，反正文理科內容差不多了。”
“大學各個專業的東西都接觸了一遍，暫時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
什么叫做無形的炫耀，褚林峰這就是，分分鐘驚得小辦公室里其他老師一個個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