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再不討師父的歡喜，每次捅了簍子，最后還是師父來幫她擦屁股。

就算是再惱她，在她被捉拿后，師父也會出現來看她，而不是連面都不出一下。

她本以為蘇首富被白涪控住住了，但現在看起來又不像，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被囚禁的窘迫。

“這是這個月的賬目明細。”等蘇慎吃過飯之后，蘇首富立馬將賬本拿出來，放在她的面前，囑咐她：“就算真的是，你總要接手蘇家的，多看看是好事。”

蘇慎點了下頭，又問蘇首富：“我真的不是爹親生？”

“你小時候總是問我，為什么你沒有娘嗎？”蘇首富將她攬入懷里，拍著她的背：“我娘子她死的早，根本沒給我留后，但我不愿續玄，正巧你出現了，我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棄嬰……沒想到呀。”

他說著斷斷續續的哭了起來，慈愛得拍著蘇慎：“你不管是誰都是我的女兒。”

v404反駁：“要真的不在乎蘇慎，他又怎么會把這么大的家產給到蘇慎手里，而且這幾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在江南坐穩了位置，你會就這么把手上的權利拿個不討喜的人。”

“如果正好相反呢?”黎錦反問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慎接手生意的時候是在聽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也正是那時候起，蘇家的生意越來越好。”

v404感覺到冷汗直冒，如果這樣的話……

“殺了劉嬸的很有可能是蘇首富派得人。”黎錦讓v404將聯系關掉，她實在覺得這種畫面辣眼睛，蘇首富還有可能直接殺害了蘇慎。

“怎么會？虎毒也不食子。”v404感覺到現在的線索很亂：“按照你推理，白初若才是真的公主，白涪為了養女，選擇了將公主的名頭推給你，那么你肯定是蘇首富的女兒，而且如果這些年的生意都是蘇慎擴大的話，殺了劉嬸對他很不利，他需要留住蘇慎。”

“蘇慎不一定是他的女兒。”黎錦記得劉嬸對她的態度，雖然不排除劉嬸神經錯亂的可能性，不過另一種可能性更大：“你覺得白涪為什么選擇蘇慎？”

“這能有什么理由？大概正好和白初若有關系？”

黎錦搖頭：“如果真的隨在任何一個女孩都行的話，他完全沒必要選蘇慎，這燕回鎮的任何一個女孩都比她好控制。”

v404不以為然：“沒準人家就喜歡挑戰，高難度。”

黎錦搖了下頭，她和白初若一定有什么地方很相似，或者，劉嬸虔誠的跪拜在她面前浮現。

那時候她嘴里喊得是——“皇上。”

黎錦還來不及細想，一陣天旋地轉傳來。

她再次獲得蘇慎身子的控制權，

蘇慎正在坐在查看賬本，身邊的小廝換成了一陌生的人臉。

黎錦想了半天才想起他叫什么名字。

“福來，你先下去。”黎錦揮手讓他退下。

福來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這初春夜涼，小六子，還是一個孩子，少爺……不，小姐，你就讓他先進來吧，而且他也知錯了。”

這是在場分道揚鑣？為什么她來接手這攤子？

她太難了。

黎錦不動聲色，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賬本，裝模作樣的翻開一頁書。

兩張輕薄的紙從書頁的縫隙掉了下來。

黎錦“咦——”了一聲，彎下腰，將紙撿了起來。

第一張是，柳承逸的賣身契，蘇慎還在旁邊細心注釋了一個名字，小六子。

第二張娟麗的筆，在最正中寫了一排小字——“總要有一個人舍得。”

落款是蘇行云，在紙的最下排，多寫了一行字“大恩不言謝。”

兩張都是留給她的。

黎錦嘆了一口氣，猜了個七七八八，將第二輪張紙收回自己的衣袖中。

“我讓他跪的？”她抬頭問。

來福搖頭，依然跪在地上不起：“可少爺要他走，無疑是要他的命，少爺明明知道……知道……”

“知道他愛慕我？”

這事從柳承逸大著膽子綁了白初若，就能看得出，但全部人都沒有說。

蘇慎和柳承逸，兩個名字，放在一起就不是很搭，人就更不搭了。

一個是個賣身于奴還未及冠的少年，一個是雷厲風行即將成為公主的主子。

年齡不搭，身份不搭，誰都知道是柳承逸的癡心妄想。

可偏偏……心就是這么不受控制。

來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畢竟沒有人能規定，你喜歡她，她就要喜歡你。

“所以更不能留。”黎錦將手中的賣身契拍到她肩上：“拿去換給他，讓他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少爺，沒必要……”來福想說，沒必要做的這么絕，這孩子自己有分寸：“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黎錦點頭說：“我知道。”

來福知道她心意已決，但任然不死心，想給柳承逸爭取一下：“少爺，你去和他說一句話吧。”

就算是說句再見，現在跪在外面的孩子也會開心很久。

“沒必要。”黎錦讓他下去。

該說的都說了，不然蘇慎也不會直接讓他走了，這應該是蘇慎最后和他說的話了。

她伸了個懶腰，講窗扉打開了一條小縫，外面的人，依舊跪在門前，腰桿挺的筆直，視乎不會倒一般。

“可惜了。”

少年人，有毅力，有決心，有目標，若早生幾年，又會是怎么一個光景。

可惜六年，是他跨不過去的一道鴻溝。

黎錦將窗合上，在桌子上找了一圈，翻出了一個裝飾用的銅鏡。

她對著鏡子看了一眼，再將頭發放下，依照白初若的發飾整理了一下。

果然……

“是不是和她有六分相像？”黎錦問v404。

v404點頭：“這也太巧了。”

黎錦倒是不相信巧合，燕回鎮這么小一個地方竟然能有兩個長得這么相似的人？

“你還要查呀？”

看黎錦推門出去，v404很不解：“根據蘇慎留得書信的意思，她認了，你又何必白費功夫，多管閑事。”

“白初若的仇恨值還沒下來，我得想辦法給自己洗白。”黎錦想通了：“好感度不一定是愛情。”

v404：“……”都這個地步，你都還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