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宴沒走占了李昕的茅草房子把自個關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在今天已經是李昕守靈的第七天了，不然他可不會顧忌什么尊老愛幼讓楊雪住帳篷，肩膀還受著傷呢。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昕就被劉宴吵了起來，沒等李昕抱怨，劉宴就開口道：“這靈也守完了趕緊回去。”

“這么著急干嘛？天還沒亮呢。”

劉宴笑道：“怎么你還想趁天黑干點啥？沙洲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趕緊回去我們一起謀劃謀劃。”

李昕無奈的嘆了口氣和楊雪上了馬車，他的肩膀雖然沒由楊雪傷的嚴重，但短時間內也別想騎馬。

李昕離開山谷墓地的時候陳大進回到了高昌城，聽完陳大進的訴說李元忠（北庭都護府大都護）嘆了口氣道：“蒲類海都督府都督，四萬多唐人可戰之士就不下三萬，還有一位前宰相、一位太子少師，好本事啊。”

看著欲言又止的陳大進，李元忠笑道：“有什么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陳大進咬了咬牙開口道：“為什么要派人到蒲類海。”

李元忠愣了一下道：“蒲類海和庭州接壤，沒有程遠他也拿不下來，歸入我北庭治下有什么問題嗎？對了你見到李逸那小子沒他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陳大進嘆息一聲道：“屬下沒見到李司馬，應該以經死了吧。”

“砰”的一聲，李元忠拍著桌子怒道：“他怎么敢殺我的人，真以為拉起幾萬囚犯就可以無法無天，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北庭都護放在眼里。”

“大人，您口中的囚犯在草原上擊潰了十萬回鶻騎兵，光帶到蒲類海的俘虜就不下兩萬，其中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銳騎兵，更是在狂奔三天三夜之后正面殲滅了三千沙陀部精騎，自身有傷無死。”

“什么！你再說一遍？這怎么可能，十萬回鶻騎兵又不是十萬頭豬，怎么會被一群囚犯在草原上正面擊潰，還俘虜了那么多。”

陳大進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不肯呢可他們確實做到了，而且那些您口中的囚犯經過那位的訓練之后除了沒有上過戰場比安西鐵軍還要精銳，就令行禁止而言大唐甚至整個天下都無人能比，經過草原一戰最后的短板也沒了。”

“這么厲害？”

看著仍舊有些懷疑的李元忠，陳大進笑了笑道：“其實我可以早幾天回來的，只是我在蒲類海參加了一場葬禮耽誤了。”

“葬禮?誰死了？”

“草原上戰死的人一個不拉的被帶到了蒲類海，葬禮就是為他們舉行的，棺木不是很好用的是胡楊，那兩位一個吹塤一個起舞為死去的兄弟送行，顏真卿顏大人說那是秦漢之前才有的山鬼祭祀，之后又親自抬棺...”

李元忠愣了愣呢喃道：“如此邀買人心，此子不簡單啊。”

陳大進暗嘆一聲開口道：“旅途勞頓，都護大人若是沒什么事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蒲類海的事先不要對人說起，我自有安排。”

大門鎖著翻墻進入自家院子，陳大進沒有進屋，坐在院子里茫然地看著天空，那天的葬禮給了他太大的沖擊，‘士為知己者死’這安西之地大唐是顧不上了，也該為自己找一個值得賣命的人了，同樣是賣命在那位手下必這北庭可強多了。

“吱呀”一身院門被人推開，陳劉氏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壯漢，看著發呆的陳大進壯漢上前揮了揮手道：“陳大哥你這是發什么愣呢，聽說你從長安回來我特意去買了西風烈，剛好路上遇到嫂子，你是不知道這西風烈有多貴。”

回過神來的陳大進看著抱著酒壇做下的牛莽疑惑道：“你好歹也是個參將怎么會喝不起西風烈。”

牛莽打開酒壇給兩人滿上嘆了口氣道：“那是陳哥你走的時候，現在這西風烈早就賣到了天價，不管是吐蕃人還是草原上的胡人和西邊的大食人都搶著要，要不是我老牛還有點面子根本買不到。”

“吐蕃人！他們怎么進得了高昌城？”

“唉，現在的北庭可不是一年前的北庭了，那兩位先生留下來的香皂和西風烈帶來了太多的錢財，有些人...不說也罷，喝酒，喝酒。”

陳大進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疑惑道：“我怎么看到都護大人很虛弱的樣子，臉上還多了道疤，發生了什么？。”

牛莽嘆了口氣道：“吐蕃人干的。”

“怎么回事，吐蕃人進攻高昌城了？”

“沒有，那位女先生不是弄了個神臂弩嗎，有人就叫囂著要給吐蕃人一個教訓，都護大人也心動了就帶兵去伏擊伊州到沙洲的吐蕃運糧隊。”

“去了多少人？”

“一千，不知道是消息泄露了還是運氣不好，正面撞上了大隊吐蕃精銳，去的兄弟回來不到一半，都護也受了傷一只眼睛差點沒了。”

陳大進突然想起那天劉宴說的話低聲道：“都護他老了。”

牛莽愣了下道：“陳哥你這不是廢話嗎，就都護那一頭白發誰都知道他老了。”

“都護多大了？”

“有六十八了吧。”

“六十八，看來是真的老了。”

此時的李元忠正站在高昌城上看著東方，一晃眼來安西已經有四十余年了，從一個校尉參軍一路坐到北庭都護府大都護的位子，也算是封疆大吏。

那個時候的西域是大唐的天下，兵鋒過處所向披靡，后來先是怛羅斯之戰戰敗，接著便是大批精銳被調回中原評定安史之亂，此后西域便不再是大唐的西域，更是連河西走廊都落在了吐蕃人手里。

苦苦支撐至今好不容易和朝廷取得聯系得到的卻只是一紙嘉獎，王爵，我李元忠苦守安西難道為的就是一個王爵。

北庭副都護揚襲古看著城墻上那道蕭瑟的身影，嘆了口氣向陳大進家走去，有些事他需要問清楚，特別是蒲類海都督府的事，都護之前對蒲類海的打算他也知道，得想辦法化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