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這兩家有多少人就得和多少人搞好關系，所以找對象這件事還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心滿意足的。知道不？傻丫頭。”

張婄婄倚老賣老的言論讓趙琳看呆了好一會，然后她噗嗤一笑，問，“李成坤對你怎樣？”

“還可以吧，再怎么著也要看著他兒子的份上對我好，你說是不是？”張婄婄的臉上不經意流露的不悅就在一瞬間讓趙琳瞧見了。

“怎么？難道你是選擇了一個愛你的人，但你卻不愛他?”趙琳深思后發出靈魂一問。

張婄婄心里一咯噔，她沒想到趙琳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為了不顯得唐突，她立馬回答，“感情的事誰說得清?反正愛不愛，他也是我老公，證都領了，孩子也有了，愛怎樣？不愛又怎樣？”

“你真的已經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他?”

趙琳突發興致，像一個挖掘靈魂的技師，又仿佛是要從別人的感情世界里獲取一點經驗，而正好離她最近的是個典型。

“當然沒有忘記，我恨不得剝他的皮，怎么能輕易忘記，這個仇說不定哪天就給報了。”

張婄婄狠狠地攥著拳頭，從使出的力度可以看出來她說的不是假話。其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對那個人到底存在的是愛還是恨。

突然，一串來電鈴聲響起，伴著微涼的河風，和幾個過路人的聲音。張婄婄根本就沒有聽見，在趙琳的提醒下才接聽了電話，來電的是李成坤。

“干嘛？”張婄婄語氣生硬地問。

“晚上回家吃好吃的。”

聽得出來李成坤很興奮，且是面帶微笑，語氣里盡是關愛和討好。

“哎呀，有什么好吃的沒吃過呀？趙琳這邊的事兒還沒完呢，你好好上班掙奶粉錢，別操心我啊，我在這里有趙大廚做飯，吃得好睡得好，就這樣，拜拜！”

李成坤的好心好意被張婄婄拒絕得根本沒有回駁的機會，本來他還有話要說，可是張婄婄已經掛了電話。等他再打過去的時候，張婄婄更是任性不接。

“為什么不聽他電話？”趙琳很奇怪地問。

“他這個人跟唐曾似的，愛嘮叨，他就說前面那一句，我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你不知道他說話超有特點，第一句是總結，余下的都是補充說明。我都聽煩了，而且好不容易躲開他幾天，我干嘛不讓自己的耳朵清凈些呢?”

張婄婄解釋得十分仔細，她的果斷和霸氣并存的個性簡直讓趙琳佩服得五體投地。

“牛逼，牛逼，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我得多多向你學習，天天向上。”

“你還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張婄婄一句話如當頭棒喝，趙琳似乎也不再那么敏感了，因為她在現實中的張婄婄身上找到了另一種愛情。

那就是可靠的被愛，在這之前她從未覺得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會有幸福，現在她總算明白了。但，對于內心有些自卑的她來說，被愛似乎又成了一種奢求。

掛掉電話后，李成坤就迅速去了車站接老母親。等把老母親安置到出租屋后，他又回到單位繼續工作。

原本他就沒想打擾張婄婄與閨蜜獨處的時間，但是老母親一打電話就說已經快到了，這讓他倍感措手不及。

他擔心的是老母親一旦知道張婄婄有好幾天不在家會不會徒生誤會?在老家就已經有了不好的苗頭，他可不想事態再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下去。

李成坤一想到這些只好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下班后他拖著疲憊的身子穿行過幾條自建房之間的小街道，臨進門時才讓整個身子振作了起來，他不想讓老母親看到他邋遢萎靡的模樣。

“呀，回來了?老母雞我已經燉好了，馬上就可以喝了。”

老母親開了門，結果不見張婄婄的影子，于是又到門口四處張望，過道里空無一人。

“婄婄呢?還沒回來啊？你不是說她找朋友聊天一會兒就回來的嗎？你怎么不接她一起回來？”老母親有些不高興地說。

“本來她是要回來的，尤其是聽我說您來了，可是她閨蜜單身一人，這突然發燒沒人照顧，所以沒辦法，她就暫時回不來了。”

李成坤終于編出來一個順理成章的謊言，但是他依然恐懼女人的第六感，冷不防他就會被揭穿。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母親把臉一橫，丟掉手里的抹布說，“早不發燒晚不發燒，我一來就發燒。我看是躲著我吧？她都這樣了，你還幫著她撒謊？”

“她怎樣了？我哪里又幫她撒謊了？今天婄婄是真的回不來嘛。”李成坤堅持謊言的真實性，反正事實的結果也是如此。

“你以為我就是專程來給你們送老母雞的？”老母親急得眼圈發紅，又有一種想要打醒兒子的沖動。

她忍了忍，在屋子里急得轉了幾個圈，然后坐下說，“你們走后，你爸是一萬個不放心，非要我跟來看個究竟。”

“不放心什么？我爸派你來看什么？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李成坤覺得莫名其妙，但他隱隱猜得到，多半是因為張婄婄不愿意請娘家人的事。

“成坤啊，你傻不傻？你知道我們村的人怎么說婄婄的嗎？”老母親面帶悲傷，說，“她們都說她是個不知底細的騙子，否則也不會結婚這么大的事，連個娘家人也沒有。你爸因為這事，門都不敢出，逢人就躲。”

“媽，您怎么和她們一樣，盡背后說人，她們的話您也信？你也不看看你兒子有什么好騙的，要錢沒錢，要房沒房，連小轎車也沒一輛，而且，你看看，您就造了個長成這樣的兒子，人家婄婄愿意什么都不要就嫁了，您怎么不說是您的兒子騙了一個漂亮媳婦呢？您覺得說得通嗎？”

李成坤用事實暫時說服了老母親，不過，老母親眼睛一眨，很快就反應過來，她問，“臭小子，你說你老娘把你生丑了是不是？你說我們家窮?哼，我們家才不窮，我告訴你，下個月我們就要修樓房。”

“媽，您可真會說笑，我們家哪有錢?拿什么修房子?”李成坤被老母親的話逗樂了。

“你在城里當然不知道，現在國家政策好，農村建房子有補助。”老母親盯著她的傻兒子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