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想像人一樣生活？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想法啊。”

在短暫的驚訝之后，阿爾弗雷德首先感嘆道。

狼頭目走過去繞著貓俠客踱步。相較于普通的狼，它的身軀更為健碩一些，巨大的陰影完全蓋住了阿爾弗雷德。

“你穿著人類的衣服，用著人類的武器。”

雖然已經見過了貓俠客，但聽到一只威風凌凌的狼說出人類的語言，青禾和致遠還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哇哦，看來你和我類似。”阿爾弗雷德說。雖然他的身軀比起狼頭目來說小得可憐，但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畏懼。當然了，他可是俠客。

“你就是威爾？”

狼頭目沒有說話，這表示默認。

貓俠客抱著手，右腳胡亂地點著地。雖然他說著人類的語言，有著人一樣的思維但從沒想過讓所有的貓都像自己一樣。

“為什么你希望族群像人類一樣生活？”致遠問：“人類有什么值得你們羨慕的嗎？”

“當然。”威爾走回少年身邊，看著致遠和青禾說道：“你們沒有獠牙和利爪，但你們能制造工具。”

“你們擅長用語言溝通，更能和平的處理問題，就像剛才。”

這可以不一定。阿爾弗雷德在心中說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十三號。

威爾沒有發現他的動作，繼續說道。

“自從學會像人一樣思考，我就開始討厭沒有意義的殺戮。”

“但我的族人不一樣，他們樂于展示自己的強大。”

“他們聽命于我，不過是因為我是其中最強的那個。但我知道你們才是更強的存在，雖然肉體看上去脆弱不堪。”

致遠點點頭表示理解。

“聽上去著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他說，“其他的狼并不這樣想。”

他在心中對比了一下，覺得十三號更需要他的報酬。

致遠用手示意威爾看向十三號。

“他的朋友因為詛咒陷入了永遠的沉睡。如果得不到老法師的幫助就無法醒來。”

他的報酬關乎一個人的未來。

“但如果我的族人不能像人類一樣生活，我們終將被人類驅趕，直到我們，或者我們的后代在一塊貧瘠的土地凄慘死去。”

這關乎整個族群的未來。作為狼頭目的威爾當然不會讓步。

青禾看出了這一點，并不試圖勸說。她轉向十三號，問：“你能把它們都變成人嗎？”

十三號抿了抿嘴唇。

“如果只是外觀上的改變，那很簡單。但我不能讓它們像人一樣思考。”

年輕的魔法師甚至懷疑老法師是否真的能做到。

“魔法能控制行為，但不能真正改變心靈。能改變心的，只有心。”

被十三號的話所提醒，阿爾弗雷德想起了一個疑問。

“如果狼群都像你一樣有了人的智慧，那它們還是原來的它們嗎？”

威爾搖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先要保證他們的生存。”

最終他們也沒能談論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方案。青禾一行人只得暫時先回去。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已經走出了幾步的致遠忽然回頭喊到。

“岳凌洲。”

“陸致遠，我們都在圣誕小鎮。你知道的，賣火柴的小女孩那個故事。”致遠大聲說完，朝凌洲和威爾揮了揮手，轉身去追先走遠的同伴了。

岳凌洲從山中里醒來，起身的動作壓到身下的稻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少年左手邊還殘留著一些不屬于他自己的溫度，但那里此時什么也沒有。

洞口鋪灑著一些熹微的晨光，看樣子已經到了他該出門的時候。

被當作被子的紅色斗篷被凌洲拿起來抖了一抖，穿回到身上。

離床不遠的地方放了兩只奄奄一息的兔子，應該是威爾在更早的時候帶回來的獵物。凌洲拎著它們的耳朵，準備帶去集市換錢。

山路很難走，但少年早已習慣。即使光線并不充足，但他走得既快速又穩健。

凌洲到達集市的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也許是斗篷太過顯眼的緣故，肉鋪的老板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他。

“小紅帽。”老板熱情的招呼道：“今天帶了什么獵物過來？”

“兩只野兔。”凌洲把手里的獵物遞給老板。

老板走進鋪子，從錢柜里抓了一把銅幣來給凌洲。

“喏，收好。”

凌洲清點了一下錢幣。

“多了。”

他拿出多出的三枚銅幣要還給老板，被推開了手。

“這是給你買點心用的。你一個小女孩天天來幫父親賣東西也不容易。”

或許是因為身份卡的問題，集市的人都認為他是個女孩。而幫父親賣東西，則是凌洲自己的說辭。

“回家路上，一定要小心森林的野狼。”好心的店鋪老板囑咐道。

凌洲點了點頭，收好了銅幣。

買好了生活用品的凌洲，在森林里碰到來接他的威爾。狼頭目似乎在森林入口附近等了一段時間。

“有話要說？”凌洲問。

“為什么不和那些流星使者一起走？你和他們在一起才能過得更好。”

“這是你的想法。你認為人類的生活更好，但現在的我并不想靠近他們。”

“為什么？你可是人類。”

“所以我比你更了解人類。”

凌洲放緩了行進的腳步，威爾也跟著慢了下來。

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成為人類可能并不是一件純粹的好事。人類或許更有智慧，但也更為復雜。他們有著更多的善，也有著更多的惡。”

“聽上去你更贊同阿道夫？”

“當然不。”凌洲停腳步，放下手里的東西，彎腰抱住狼的脖子。他抱額頭抵在威爾溫暖的皮毛上。“我感激你從阿道夫的嘴下救下我，我不可能支持它。”

威爾用頭蹭了蹭凌洲。“我知道，是你幫我將他趕出森林的。”

“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合群一些。”

“多喜歡自己一點吧。”

“我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類并不可愛，但你讓我覺得成為人要比當一只狼要好。”

“謝謝。”凌洲抬起頭來，“我們一定能收齊所有咒語和流星的。”用一些人類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