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可孺駕著馬車帶著梵雪和湯婆婆往朱雀宮里駛入,越是接近宮殿,這綠光就越是耀眼,連在前面駕車的劉可孺背對著,都能感覺一陣綠光飄過。越是如此,劉可孺越是好奇,也越是覺得這場戰(zhàn)斗,不知會被引向何種局面。
已經到了宮殿正門了,再往前只能走路進去,估計你們救下的炎喜和他的父親都在里面吧,正好可以打個照面。
劉可孺往大殿方向走去,梵雪和湯婆婆也緊跟其后,殿上炎厲哭喪著臉抱著自己的兒子,泣不成聲。
喜兒啊,你怎么又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炎厲對自己的兒子是疼愛有加,也生怕自己的孩子死于非命。
父親,這是天意讓我陪你,就聽從天意吧。
炎喜倒是坦然。
炎厲見有人進入大殿,便抬了頭,看劉可孺身后有兩個黑衣人,其中一人手中拿著法杖時,便喜笑顏開起來。
這是天上的人來助我了嗎?
炎厲站起來去迎他們,可是湯婆婆和梵雪都有些不知所措。
切勿再靠近了,不然我可要拔劍了。
梵雪見炎厲一直逼近,便防備起來。
不可不可,這是我們國王陛下,不能這樣無禮。
劉可孺感覺制止。
劉愛卿不妨事,他們應該就是我父王說過的天上之人,我以為父王是和我說笑,原來這般危急時刻,這天上之人果然來救我了。
炎厲又開始說出天上之人的這種話來。
婆婆是此人嗎?
梵雪問道。
非也。
婆婆揮了下法杖,便搖了搖頭。
天上之人,我現(xiàn)在該如何啊,你們可有退兵之法。
炎厲因為圍城的關系已經有些神經質了。
我們并非你說的天上之人,你說的天上之人,應該是高廷吧,你們豬國人,居然有人知道高廷,看來是我太低估你們了。
梵雪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話,卻又讓人為之一振。
梵雪,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到那個人吧,這里已是戰(zhàn)亂異常,我們需將此人趕緊帶離此地才好。
湯婆婆有些焦急,法杖確定人必定在此處,在場之人卻都不是。
你們不是來幫我本王的,你們來此處是為何?
炎厲本以為有奇跡,卻也破滅了。
陛下,他們便是救下太子之人,現(xiàn)如今正在找人。
劉可孺解釋道。
這諾大的宮殿,除了我們幾個,還有門外幾個侍衛(wèi),我已然把所有人趕回了家,這些人跟我數(shù)年,也不能因我而丟了性命,除了這幾個非要陪我一起死的憨子,這宮里,再沒有活人了,如若你找的是死人,隔壁冰窖內還躺著我國已死的戰(zhàn)神林烽。
炎厲這么隨口一說,卻嚇得湯婆婆的法杖掉落在了地上。
什么?死了?怎么會死呢?
湯婆婆趕緊撿起法杖往冰窖方向走去,其他幾人也緊接著跟了上去,來到冰窖,湯婆婆照樣揮舞起了法杖,之后湯婆婆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蒼天為何如此弄人,讓我前來,卻給我一個死人,現(xiàn)如今我該如何是好啊!
湯婆婆仰起頭,一副世界要毀滅的樣子,和炎厲的心境如出一轍,而旁人除了驚訝,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眼看這黃金城亂作一團,季淼卻是不慌不忙,從容自如,雖知道屠必在城樓上被殺,也是意料之中,而如今炎佑馬上要攻進城來,他已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待守軍敗北,便往東大門去迎炎佑和馬世博。
大人為何如此確信,必是東大門被破呢,西大門已遭多次攻擊,脆弱不堪,而東大門地形復雜,易守難攻,還望季大人解答。
一個官員甚是不解。
這西大門易攻,故守軍必重兵把守,反而會疏忽了東大門的防御,現(xiàn)如今這守軍只剩區(qū)區(qū)三千人,眼下已經是傷亡慘重,容我喝完這盞茶,這東城門便該破了。
季淼很是悠閑的喝著茶,嘴角上揚,因為過于消瘦,眼睛處都凹了進去。
聽說西大門處攻城的士兵叛逃了,不知是否有所影響?
無礙的,只能說這炎佑還是經驗不足,不過好在有馬世博的大軍,為何我確定東城門先破,也是因為這東城門離朱雀宮那是比西城門近的多,我們的佑王必是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坐上那把龍椅了吧。
季淼堂下聚集了眾多官員,就等季淼放下茶盞,前往東大門迎接炎佑和馬世博……
該來的還是來了,就算林烽的將士再勇猛,也敵不過這千軍萬馬的狂轟亂炸,就如季淼所料,東大門就在他放下茶盞的那一刻,轟然倒塌,無數(shù)士兵涌進城內,而炎佑同馬世博一起,騎著馬跨進了這紛亂的黃金城。
此時季淼已經火速帶著一眾官員前來,一字排開,一個個畢恭畢敬的弓著身體,向炎佑行禮。
小人季淼,恭迎佑王殿下進城,我等已恭候多時,佑王與馬將軍定是勞頓了,不妨去我舍下用餐,小人已備好酒菜,定要好好款待佑王和馬將軍。
季淼跪地稱臣,以表效忠之心。
季大人,不必多禮,你我也不是不相熟,干嘛這么客套,酒菜讓這些奮勇殺敵的將士吃吧,我得趕去宮里,找我那哥哥談一談。
炎佑總算是將黃金城功了下來,心情很是舒爽,看了看遠處的朱雀宮,便和馬世博一路過去了。
送走炎佑,季淼昂著頭,走在百官的前面,甚是威風,很快大軍已經全數(shù)部署在城內各處,黃金城已經徹底被攻陷了。
陛下,不好了,東城門已經被攻破了。
一個侍衛(wèi)慌忙進宮將破城之事告訴炎厲,而此時,這幾個人正圍在林烽的尸體旁,聽聞此事,方才從湯婆婆壓抑的氛圍里抽拖出來。
炎佑現(xiàn)在何處?
正在往宮內趕來,馬上便到了。
侍衛(wèi)回答。
這該來的還是來了,喜兒,等炎佑一到,我便讓位給他,求他放你一條生路,希望他看在骨肉至親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炎厲現(xiàn)如今最在意便是自己的兒子。
而湯婆婆這時候也已經站立起來,看著林烽的尸體,把尸體翻了一個身,林烽的背后竟是一個巨大的紋身圖案,這個圖案很是奇特,一個空洞的圓被一把利劍一分為二。
婆婆,他居然是高廷的人,婆娑石為何會選中他,會不會是搞錯了?
梵雪驚訝的說道。
并不是選中,婆娑石只是告訴我們方向,既然婆娑石認為是他,我們便不能質疑,如今他已經被斬首,如何讓他來拯救這元神大陸啊。
湯婆婆甚是絕望,而此時炎佑的人馬已經來到朱雀宮前,士兵開始集結在宮外兩旁。
兩位神人,敵軍馬上便要進入這宮內了,如若不想送命,趕緊從后面離去吧。
劉可孺兩手顫抖,他也很是害怕,卻還是招呼湯婆婆二人離開。
不行,如若離開,便再也沒有機會了,梵雪,情況緊急,婆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用舍身咒試試能否將此人起死回生。
湯婆婆和梵雪說道。
婆婆不可,舍身咒會消耗生命,婆婆你氣力這么差,一定撐不住了,你死了,我可怎么辦。
梵雪央求道。
婆婆這次來,穿過高墻便用盡了氣力,如果就此回去,也是沒辦法再穿過高墻了,如此這般,還不如聽從婆娑石的指示,聽從神樹的安排,或許用我的死,換來元神大陸的和平,便是死也死的其所了。
湯婆婆將法杖舉過頭頂,法杖上面的綠光耀眼無比,整個宮殿都被照亮了,就連湯婆婆也是十分驚訝。
梵雪,這是天神的旨意,我便是同這光輝一起同在了,如若成功,你定要助他拯救這亂世啊!
湯婆婆說完將法杖的頭部用力砸向地面,法杖瞬間破碎,里面的綠色光源直沖蒼穹,猶如一道光柱貫穿天地之間,從朱雀宮直射天際。
而湯婆婆也同這光柱一起,化為塵埃,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已然和這道光輝連接在了一起,梵雪被這道強光閃了眼,便用手擋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湯婆婆已經化作塵埃了。
婆婆,不要離開我,婆婆!
梵雪雙手捧著一直在消散的塵埃,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奇跡般的光芒,讓所有黃金城的百姓和官兵,都停滯了下來,沒有見過如此景象,就連被湯婆婆舍身咒氣波振飛的炎佑也爬起來看著這光芒。
這是何物?
炎佑驚嘆道。
而在宮內的炎厲父子,也是嚇得驚慌失措,甚至沒有看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劉可孺因為靠的比較近,雖然被振飛很遠,但是已然看到了全過程,現(xiàn)如今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漸漸的光柱開始變得微弱,直到消失,觀看的人群方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生活還要繼續(xù),而炎佑也踏進了大殿。
哥哥,這已是幾天不見,怎么如此憔悴啊。
炎佑假惺惺的問道。
佑弟啊,你若要這王位,我便給你,你且放過我和喜兒,可好。
炎厲央求道。
你以為我稀罕你的王位嗎?你以為和我你一樣鼠目寸光不成?
炎佑惡狠狠的對炎厲說道,攻破了城,卻并非想要王位,不知炎佑有何打算。
你不要王位,那你攻城到底意欲何為啊?
炎厲有些不解。
當初父王將王位傳給你,便是覺你憨厚,不生事端,并非你比我強,而我天性自由,對事物充滿好奇之心,我記得有日我問父王,我們中山國之外有何?父王說虛無,我又問這高墻誰人鑄造,既然是虛無,為何鑄此高墻呢?父王便惱怒異常,責罰了我,并且不準再問此事,我便知道父王定不會傳位給我。
炎佑回想起了當年。
佑弟,原來你到現(xiàn)在都還耿耿于懷,我深知自己不是個好國王,收重稅,疏忽朝政和百姓,但我對你是百般照顧啊,現(xiàn)如今你城也攻了,王位也拿了,你還想怎么樣,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不成嗎?
炎厲如此苦口婆心,只是想討個活路。
就你這般怯懦昏庸之人,怎配坐這個龍椅,這王位早該是我的了,這還不夠,我還要知道高墻的秘密,我知父王臨死前和你說了些秘密,若想炎喜不死,便趕緊把這皇城的秘密一并全告訴我。
中山國的邊界除了南方盡頭的大海之外,其余地方均被高墻包圍,幾百年來,這城墻便一直在邊塞屹立,沒有人知道這高墻是何人而立,雖有人好奇,想爬上高墻看看這墻壁到底有多高,但都不能成功,就這樣,大家便習慣了生活在高墻之中,也下意識的認為這個世界便只有中山國而已,卻不知其實在高墻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