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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騙子出手

李公甫吃了幾個面餅,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高小碗因為還接了城東劉老爺家的活計,便先走了。

左右無事,在兩個狐朋狗友兼地頭蛇的帶領下,李公甫邁著螃蟹步,繼續大搖大擺地逛起了錢塘縣城,以滿足自己難得一現的文青氣。

縣城不大,但晃悠一圈下來也花了三人小半天時間,李公甫抬頭看了看日頭,暗自推算了一下,然后......轉頭問二狗子:“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二狗子二人一陣無語,看不懂你還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干啥?

李公甫撇撇嘴,廢話,看日頭算時辰這種高技術含量的技能他一個現代人哪兒會啊!

二狗子抬頭看了看日頭,立刻答道:“未時三刻。”說完還似有似無地瞟了他一眼。

李公甫強忍住往他那張俊臉上潑硫酸的欲望,想了想未時三刻大概是現代時間的下午2點左右。難怪肚子已經饑腸轆轆了,對于吃慣了三餐的他來說,實在受不了古人只吃兩頓的習慣。當下提議道:“走了這么久也累了,不如咱們找家酒樓吃飯吧?”

有飯吃二人自然不會反對,不過陳狗蛋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咱們沒錢!”

李公甫雖然是個職業騙子,理應是最無恥的一類人,但恰恰相反,他一直認為人多少都應該抱有一點羞恥之心。俗話說“知恥而后勇”,人最難的是認清自己,一個人只有經歷過挫折恥辱才有可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比如韓信恥于胯下之辱,于是發憤圖強,終成一代軍神;科學家恥于人類無法飛天,于是發明了飛機;又比如單身狗恥于英雄無用武之地,于是買了充氣娃娃......

然而陳狗蛋的存在卻打破了這個認知,李公甫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能將“沒錢”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毫無一點羞愧之色。

“你們......我們平常都靠什么為生?”李公甫很好奇前身三人的生存狀態。

一番了解之下李公甫終于明白了,感情這三人就是最底層的幫閑,連職業的混混都算不上,平日里靠幫著南來北往的過往客商做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活,以及給城里幾個幫派遞個消息、談判時湊個人頭什么的,借以收個三瓜兩棗——話說三人至今頭上還掛靠著好幾個幫派呢。

偶爾也做一些偷蒙拐騙的小勾當,當然成功的時候少,挨揍的時候多。

至于像是收保護費、搶地盤之類“高層次”的專業活那是怎么也輪不到他們仨的——這估計也是老李不待見自己兒子的原因之一,你說堂堂一個捕快世家的傳人去混黑也就算了,可居然還混得這么慘,老李能不惱么?

陳狗蛋同志倒是不以為恥,還得意洋洋地說道:“別看那些個幫派整天人五人六的,真要干起架來絕對不是二狗子的對手,這小子雖然看起來像個小相公,卻是天生神力,拳頭厲害著呢,也就他們沒眼光,否則哪里還有那些雙花紅棍的事兒!”

“哪里,你暗地里敲悶棍拍板磚的手藝也是爐火純青。”二狗子也很友善地肯定了對方的能力。

眼見這兩個貨居然不要臉地互相吹捧了起來,李公甫無語地拍了拍額頭,對于陳狗蛋的話他自然是不信的,就二狗子那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估計力氣還沒小碗大呢。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出于嫉妒的心理。

摸了摸肚子,李公甫哀嘆一聲。

當然也不是說三人身上一文錢都沒有,起碼去城西王癩頭的攤子上吃碗陽春面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在見到對方滿頭癩痢,虱子比頭發多的尊榮,以及揉面時那雙黑漆漆的手后,李公甫果斷地扭頭就走,沒辦法,用餐壓力太大,他扛不住。

雖然身為“幼喂毒奶粉,大食地溝油”的純正華國人,這點小場面還嚇不倒他,但好歹穿越一場,放著純天然的綠色食物不吃,再去錘煉一回“鐵胃”,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既然否決了“黑暗料理”,那接下來就必須考慮是否吃霸王餐的問題了。

“不行!”

李公甫毅然否決了陳狗蛋的提議。身為一個穿越者,居然淪落到要去吃霸王餐,你怕不是在刁難我李公甫,丟不起那人!

“那怎么辦?”陳狗蛋兩手一攤,示意自己沒辦法了。

李公甫嘴角一勾,身為一個職業騙子,當然還是要從專業技能上想辦法了......

......

弄玉今天很是高興,因為明日便是老夫人的五十歲壽辰,一向摳門的老爺今日格外的大方,高興之下直接賞了她半貫錢!

加上之前的,弄玉今年就存了有足足六貫了,可以買好多好多美味的一品軒糕點了呀!

美滋滋!

十二歲的小蘿莉正是身輕體柔有活力的時候,只見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大街上,懷里揣著攢的六貫錢,滿臉垂涎地打量著街道左側琳瑯滿目的糖人、糖畫、麥芽糖、龍須糖......跐溜,弄玉滿口生津,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狠了狠心,用莫大的毅力收回流連的目光,將小腦袋轉向了右邊。

然后她看到了蜜餞、醪糟、茯苓餅、云片糕......

小丫頭瞬間淚牛滿面,內心糾結的要死,人生真的太艱難了......

咬牙切齒地拍拍臉頰,又挺了挺四平八穩的小胸脯,然后瞇起眼睛直視前方,宛如慷慨就義的義士,一臉的堅毅不屈,腳下加快步伐,目不斜視,快速穿越過了這條對她很不“友好”的大街,徑直往一品軒沖去。——她定要把錢全用來買自己最喜歡吃的一品軒糕點。

嗯,還可以給小姐帶一點......點好了,不過可不敢給貪吃的三小姐發現。

“咦?”

轉頭走進一條無人的胡同,弄玉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蓮足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一低頭,發現腳下正躺著一根碧綠的玉簪。

俯身拾起,奇怪地自語道:“地上怎么會有根簪子?”

“哎呀!”

還沒弄明白咋回事,突然一個青年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盯著她手中的玉簪滿臉驚喜狀:“真走運,居然撿到根玉簪!”又看向弄玉,“先說好,見者有份啊!”

弄玉被莫名冒出來的青年嚇了一跳,隨即聽到對方的話立刻不同意道:“不行!意外所拾之物怎能擅自據為己有?應該送回給失主才是。”

青年一愣,沒想一出手就遇到個思想境界這么高的,不過他也是個中老手了,什么樣的人都遇到過,自有一套應付的手段,當下不慌不忙地說道:“認得東市李屠夫嗎?”

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呆萌地搖了搖頭。

青年滿意地點點頭,心道我胡謅的人你若認得就有鬼了,繼續忽悠道:“我跟你說,這人可不是好人,八歲偷看村里寡婦洗澡,十歲上青樓喝花酒不給錢,十二歲誣陷鄉鄰強堅村里的老母豬,十五歲開始滿大街調戲良家婦女。而且做生意缺斤少兩,強買強賣,關鍵是還喜歡沒事亂放屁......”

“你......你別說了!”青年粗俗下流的話語登時聽得小丫頭面紅耳赤,一把捂住了臉。

對面,青年笑容玩味,眼中流露出了狼外婆看小紅帽的眼神。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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