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這么辣！你們這是在自虐呢？”竹韻一口吐出來嘴里的姜片，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兩人。

“還行啊，我吃慣了。”

剛開始的時候每次心里難過，小九便扔一塊生姜進嘴里，辛辣的味兒刺激得自己直流淚，但是心情就會好很多。

再后來生姜便是自己常常帶在身邊的必需品，沒事就喜歡嚼一片。

“嘖嘖！你這個女人真可怕！”

小九懶得理他，卻見見墨茶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喝著酒，一句話也沒參與進來。

“墨茶，你怎么了？”

墨茶一抬頭，微微咧開嘴，嘴角始終掛著笑，“沒什么。”

“我看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沒有沒有，就是吃著烤肉，想起師傅了，有一年沒見著人，還挺想他老人家的。”

“你不是說神醫正往回趕嗎？說不定不久你就能見到他了。”

“他信里說這回離得遠，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今天觸景生情，想起自己和師傅一起烤兔子吃，一時有點傷神。”

墨茶還記得那時兩人餓得沒法，師傅不知從哪拎回一只野兔，兩人圍著篝火烤兔子。

雖然什么調味都沒有，還帶著濃濃的腥味，但是她一直覺得那是自己吃過最美味的烤肉。

小九也被墨茶的情緒感染到了，不禁啞著嗓子說道：“別太難過，等神醫回來你們一定要好好聚聚。”

但心里卻想起還在溢香樓的晶兒了，不知道那丫頭怎么樣了，不知道她們什么時候才能見見面。

“吃好了嗎？”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吃好了就走。”

小九點點頭，以為昇王要回去了，看來自己還得回去伺候他。

“大家慢慢吃，我和王爺就先回去了。”

“行！你們先回去！”竹韻歡快地擺著手。

小九為什么看到他按捺不住地小興奮呢？

兩人剛提著燈籠轉過彎去，就聽到后面傳來：“我出的是錘子！楚影！墨茶！你們倆都輸了！快喝！”

果然！王爺一走他們就像脫了韁的野馬，止不住地撒歡。

兩人頂著皎白的月光往昇王寢殿方向走。

“我看王爺都沒吃什么，要不我吩咐廚房再煮點吃的？”

竹棲走在前面“嗯”了一聲。

兩人踱步在空曠的石子路上，腳底壓在石子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昇王進了寢殿，小九則去小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進去之后才發現，小廚房里什么現成的吃的都沒有。

但什么蔬菜水果肉倒是備的都齊，偏偏廚房就像沒有生過火的樣子。

后來小九才知道，原來昇王從來不會在夜里吃東西，但下人們也不敢怠慢，所以該備的都會備好，只不過小廚房從來沒有生過火。

小九炒了蛋炒飯，又煮了一些番茄雞蛋湯。

竹棲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一飯一湯。

“小廚房的活計好像都已經休息了，所以我就住了點我想吃的。”

小九也不知竹棲愛吃什么，也懶得地做哪些花里胡哨的。

竹棲拿起勺子喝著面前的湯，時不時吃幾口飯。

小九心里吐槽他真是挑剔，看起來普通，其實讓人很有食欲好嗎！

酒肉吃多了就應該吃這些養養胃，番茄雞蛋湯酸甜開胃，蛋炒飯可以墊一墊肚子，簡直完美好么？

“為什么感覺王爺吃什么都像是吃不出味道一樣？好像吃飯就是為了填飽肚子一樣。”小九小聲嘟嚕著。

“沒有味覺了。”

小九沒想到竹棲會回答他的話。

“什么？沒有味覺？”

竹棲吃了勺炒飯沒有說話。

“這種情況已經多久了？”

竹棲放下勺子，頓了頓開口道，“一年”

“那還有希望，才一年，那就還有可能恢復味覺。”

竹棲站起身來，從寢殿的柜子里取出一個圓盒。

那個盒子看起來像是用了好久了，外面光滑得反著光。

“給你，我知道你是大夫，但是這藥對骨折很有效，我當年一直用的是它。”

圓盒在手里帶著絲絲涼意，小九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乳白色的藥膏，一陣陣淡淡的清涼鉆入鼻孔，上面還有用手摳走藥膏留下的印記

一看這藥就知道不是京城的大夫做的，里面好幾味草藥只有沙漠里才生長。

所以小九猜測這是他出征打仗時用的，而且用了很久。

“謝王爺。”

竹棲往書房走去，小九收拾好后也跟了過去。

幽黃的燈光下，兩人的影子被跳躍的燈投射在窗上。

書房里靜悄悄的，只有小九在研墨的聲音，沉重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打在人心里。

小九盯著著那只蛾子奮不顧身地飛向燈芯，整只蟲子被火苗燎得亂騰著掙扎。

燈光因此晃得更厲害了，小九用挑燈的鐵簽子將那只將死未死的蛾子挑出來，瞬間火苗就穩定了很多。

如同這蛾子一樣，它奮不顧身地撲向所謂的光明，最后最多是奄奄一息地茍活罷了。

窗外閃過黑影，竹棲眸光一閃，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