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下著冰冷的小雨，綿綿的，隨風飄忽不定，落在一把把前來參加葬禮的黑色雨傘上。

一女子剛把傘合上，便有人向前跟她說話，語氣有點急。

“你怎么到現在才過來？快去讓徜徜歇會兒吧，這孩子從早到現在，不吃東西也不坐，就站在老何旁邊，看著怪可憐的。我們勸都沒有，你趕緊進去好好說說。”

“我知道了。”聽到女兒居然如此的倔，何媽媽皺著眉頭面帶愁容，擔心地跟人進去。

何徜徜抱著父親的遺像站在棺槨旁，眼神呆滯。她的眼里布滿著明顯的血絲，她的憔悴不堪嚇了何媽媽一跳。

何媽媽眼神落在旁邊的棺槨上，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沒有想到他會比自己先走那么多。

前來參加葬禮的親朋好友路過何徜徜身旁時，都不由地發出嘆息聲，安慰聲。她機械地鞠躬點頭，表示感謝。看著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又是一聲聲地哀嘆。

“徜徜，要不你歇會兒吧。”何媽媽上前拉著她的手，眼睛濕潤地注視著她。

何徜徜聽到母親的聲音，眼里才有了神。“我想多陪陪爸爸。”

“徜徜歇會吧，媽媽幫你陪會兒。”

母親的眼神過于強烈，何徜徜望著爸爸安詳的面容，緩緩地移動步子。許久未動的身子起來后有些踉踉蹌蹌，好在被母親扶住了。

何徜徜沒有繼續在壓抑的館里呆著，沿著走廊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停止，她的視線剛好落在不遠處一對父女的身上，父親抱著女兒同撐一把傘，歡笑著。

何徜徜看的出神，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地開始變大。耳邊想起了爸爸呼喚自己小名的聲音，雨霧里遠處的爸爸撐著雨傘跑過來，蹲下來為小小的自己穿上雨衣。

那時的自己覺得父親就是從天而降的神，為自己遮風擋雨。

他為了不讓她自己淋濕，總會把自己遮的嚴實，反而他自己會被媽媽罵一通。

而現在媽媽成了別人家的媽媽，自己的爸爸也離開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不往下流，走到屋檐的父女看到望過來的何徜徜，伸手打了招呼，何徜徜點頭表示禮貌。

何徜徜回過頭，正見一臉痞笑的展北向她這邊走過來。

“我說你在哪？難道是躲在這偷懶？”展北私下咬咬舌頭，來之前還說要安慰人家，結果出口就變成了這樣。

“你不會是躲在這里一個人偷偷地哭吧。這可不像你呀，何徜徜……”展北伸手是想為她拭去淚水，卻被何徜徜誤以為他要掐自己，狠狠地將他的手打掉。

展北抿抿唇，沒有說出責備她的話，但是又落不下面子，拽拽地表示自己的不滿。

何徜徜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淚痕，沒好氣地問：“你來干什么？如果你是來參加我父親的葬禮，我很感謝你。如果你是來搗亂的話，那對不起這里不歡迎你。”

“我……”展北望著何徜徜許久未發一言，心里很不服氣，怎么就不能把他往好的想呢。展北憋著氣，有點不想跟她說話。

“我先回去了。”何徜徜并不稀罕展北的答案，她的心情浮躁的很，對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沒有什么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