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輕輕地拽著卿池的T恤的邊角，歪仰著頭看向卿池。

卿池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變化，顧遲遲卻覺得她的小動作似乎取悅了這個男孩。他的氣息不再是那會兒的冰冷，反倒是讓人忍不住的貼近和親近。顧遲遲的腦袋里突然就冒出來兩個詞組，“精彩極了”和“糟糕透了”。

回到家，卿池回了房間，連晚飯都沒吃。

顧遲遲透過門縫，卿池的屋黑漆漆的，對面住宅樓的星星點點的燈光都透不進來，她撇撇嘴下樓。

佘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身邊突然陷下一個坑。她扭頭就看見顧遲遲抱著靠枕一臉委屈不委屈可憐巴巴不可憐巴巴的樣子，“這是怎么了？”

顧遲遲直起身子，緊緊的抱著靠枕問佘綰，“媽，卿池那小屁孩說要做我的經紀人的時候，你怎么不反對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佘綰靠著沙發背，“小池今天回來就鉆屋里不吃飯，是你不同意他做你的經紀人？”

“大概吧。”顧遲遲說的模棱兩可。

佘綰不著急說她的看法，她問，“遲遲，你對于小池要做你經紀人這件事情怎么看？”

“先不說我是不是能夠踏上演員這條路吧，就算是我進軍娛樂圈，卿池才多大，十六歲。”

“十六歲在法律上是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的。”佘綰提醒道。

“媽媽！”

顧遲遲噘著嘴，“A大戲劇學院多難考啊，錄取比例又超級低。卿池考上了戲劇學院，大學四年就應該專心學業，而且，卿池也是表演系的，我不管是私心還是其他，都覺得卿池應該以學業為重。”

“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能兼顧好學業和你的經紀人這份事業！”

“哎？”顧遲遲回頭，卿池陰沉著臉下樓，他圈在屋里思考著各種被拒絕的原因理由，就是沒想到會是這個。

“嘛，小池也不要急著下結論，過來坐。”佘綰暗中拍拍顧遲遲的手背。

卿池坐在顧遲遲對面的沙發上，洗過澡后的細碎頭發軟踏踏的趴在頭上，身上已經換好了休閑的居家服，他略有些咄咄逼人的看著顧遲遲。

他或許不懂顧遲遲的拒絕，顧遲遲的心中一片澀澀。她曾經做過一個人的經紀人，五年。太過于投入，太過于想陪著那個人，太過于想讓他更加耀眼……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萬三千百個小時，她能睡覺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她甚至連自己怎么重生的都不知道，或者那份記憶太過于痛苦，她不愿意想起來吧。

總之，經紀人的工作過于辛苦，一心二用反而得不償愿。這是顧遲遲最不想看到的，可是這些話要怎么說出口，每當看見卿池的臉，顧遲遲的千言萬語都會化成泡沫。

卿池的眼神，眼底的執著太像她那時候，執著的顧遲遲都要忍不住答應了。

“你在顧慮什么？我顧不上學業還是做不好你的經紀人？”

佘綰打量了會兒，發現兩個孩子的世界她似乎插不進去，于是悄聲的上樓睡美容覺了。

“不是那個意思……”顧遲遲小聲的說。

定了定神，顧遲遲深深的吸了口氣，“卿池，你執著于做我的經紀人，為什么？”

“執著嗎？”

卿池輕笑，用執著來形容不太恰當，準確的來說是執念，埋在他心底的執念，無論如何付出任何代價的執念。

卿池單手撐著下巴，左手食指一點一點的敲著下巴，忽然他停止動作半跪在顧遲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