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周圍溫泉熱氣蒸騰，化作小水珠，貼著玻璃窗，形成天然的屏障。

擦完頭發，舒窈抬起頭來，卻見季之恒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的飲水機前接水，沒了煙霧遮掩，他眉宇間的疲憊一覽無余。

她還很少見他這么疲累，公司的事很棘手么？

似是察覺到舒窈的視線，季之恒端著水杯看過來，燈光下，他波瀾不興的眸子起了一層漣漪，像是月色下的深潭，泛著粼粼的光。

舒窈略微怔了怔，季之恒放下水杯，走近，手指攏上她的頭發，挽成解開前的模樣：“你無論在哪里都是如此么？”

“……”她沒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季之恒說完這句話，又端著水杯坐回了沙發，脊背后靠，閉著眼睛假寐，舒窈想問，又不好打擾，只能止了口。

頭發用干毛巾擦過，只是半干，夜里濕著頭發很容易著涼，舒窈又拿了吹風機，打算把頭發吹干。吹風機插頭在浴室，她對著插孔插好，抬起身來時，看到鏡中的自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

半長的浴袍，領口開敞，露出鎖骨處一大片肌膚，挽著頭發，細長的脖子整個暴露在空氣里，在燈下白得發光。這個造型和之前與孫凌洲談話時一模一樣。

等舒窈吹完頭發，想起云姨讓她帶的季之恒的電腦，轉去了臥室，出來時，季之恒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沙發上的劇本被他拾到了一邊，放在茶幾上，他西裝未褪，面朝上，一只手臂橫過額頭，仰躺著，淡色的唇在燈光下有些發白。

季之恒身高近一米九，手長腳長，躺上沙發，有小半個身體露在了外面，舒窈經過他身邊時，能看到他手臂遮擋下，微皺的眉，似乎睡得頗有些不舒服。

到了夜里，氣溫有些低，舒窈把電腦放在茶幾上，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臥室抱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被子有些寬大，舒窈折成對折，然后給他壓好邊角。

做完這些，舒窈看著沙發上的季之恒，忍不住笑了。

身下是窄窄的沙發，身上是厚厚的被子，季之恒包裹在中間，只有那半截修長的腿和毛茸茸的腦袋露在外面，真像是只動畫片里播放的冬眠的蠶寶寶，

“你在笑什么？”

已經睡著的人，睜開眼睛，黝黑的眸子對上她。

季之恒揉著額頭坐起身來，眉頭因疲累緊緊鎖著，昨晚他加了一夜班，今天也沒怎么休息，基本忙完之后，就來了溫泉山莊，實在有些撐不住。

舒窈被抓了個正著，趕緊收了笑：“既然你醒了，就去找前臺拿鑰匙吧，爺爺應該早就給你備好了房間。對了，你的電腦別忘了，云姨收拾房間見你沒帶走，讓我給你帶來了。”

身上的被子略帶重量的壓著他，他躺了一會兒，被子沾了體溫，暖烘烘的，讓他剛醒來的腦袋變得有些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