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大戰結束后,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了。
九重天之上的染墨宮,數萬年如一日的空寂清冷,一如主人一般。
穿過大殿,來到后院,入目的是望不到盡頭的杏花樹,白色的花朵像是雪花一般,一朵朵,一團團,一簇簇,像是大雪過后,銀裝素裹的景象。
穿過杏林,便是一片平靜的湖泊,碧綠的湖水中央生長一片火紅的血蓮。
若是細看,便能夠發現血蓮中,有一株顏色是金紅色的蓮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雙白色的長靴踏在草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音,當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涼亭邊上時,一抹紅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撲了過來。
白衣男子連忙張開雙臂將紅衣女子接住,生怕她用力過猛將自己摔著,看得人膽戰心驚的。
“你呀,還是那么頑皮!”男子點著她的額頭,輕言教訓道。
“誒呀!”紅衣女子嘟了嘟小嘴,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清硯,聽聞瑤池的若離姐姐要嫁人了,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我讓你看的書你可看完?便想著出去玩?”清硯故作嚴肅的問道,“墨舞,過段日子你就到了拜先生的年紀了,不可再像從前那般頑皮。”
“清硯,最后一次,好不好?”墨舞拉著他的袖子,仰著臉小聲地哀求著。
“好吧!”清硯看著她的樣子,只好妥協。
隨著時間的消逝,當初那個,小小的軟軟的嬰兒,現今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當真的有種父親的感覺了。
清硯看著還在玩鬧的墨舞,內心的感觸越來越多,當真像是養女兒一般,往里加注的感情越多,那么擔心的事情就越多。
現在,墨舞已經到了可以拜先生的年紀了,他有些擔憂,擔憂她會不會不被先生喜歡,會不會被同窗欺負,會不會這樣那樣的。感覺都有點不像他自己了,現在的他倒真的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孩子的父親。
如果真的是父親倒還好,可偏偏養的孩子還不將他當做父親。
“清硯,清硯!你在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說話呢!”
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阻力,清硯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看著墨舞皺著小臉,對著他嘟著嘴撒嬌,莫名老父親的心情更加重了幾分。
“怎么了?”
“你說若離姐姐對我那么好,她此次成婚,我送她什么比較好?”墨舞糾結的扭著他的衣袖,眉頭皺著,看上去可愛極了。
“若離喜歡你的血蓮,不如你送她一朵作賀禮吧!”清硯摸摸她的頭,柔順的墨色長發垂至腰間,他的小丫頭在不知不覺間竟已長得這般大了。
“咦,我怎么沒想到呢,我這就采一朵去!”
說著,墨舞便向湖中央的血蓮跑去,紅色的衣裙在水上飛舞,竟是一點一滴的水都沒有沾染上。
二月二,龍抬頭,瑤池熱鬧無比,若離神女是西王母的女兒,此次成婚,大半個神界都前來祝福。
從辰時開始,仙樂陣陣,賓客絡繹不絕。
若離神女攜夫君莫澤神君一同迎客,兩人皆笑得一副傻樣,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清硯帝君帶著墨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半部分的賓客都已經來了,大老遠就看見倆人笑得很傻地站在門口。
“若離姐姐,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就將這個送你,希望你喜歡。”墨舞穿著一身漂亮的紅衣,衣裙上用金銀線繡著一朵朵蓮花,很是好看。
“謝謝墨舞。”若離看著血蓮和蓮蓬頭,笑意更濃了,摸了摸她的頭,對于她的喜歡更甚。
在見到這個小丫頭的第一面,若離便喜歡了,率真可愛,是神界難得的直性子,誰會不喜歡呢!
“清硯帝君能夠駕臨真是讓我們蓬蓽生輝。”一旁莫澤神君看到清硯帝君,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才想好該怎么說話。
也不是他沒見過世面,只是,清硯帝君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宴會,本來抱著禮貌的態度發的請柬,卻沒想到他會來,真是讓他有些惶恐。
“言重了。”清硯一如既往的話少,在若離和墨舞聊完,便拉著墨舞入席了。
對于清硯帝君能夠前來赴宴,大家都很震驚,本來還很輕松地聊天的眾神們,突然變得拘謹起來,一個個都很顧形象的小口吃喝,輕聲交談,生怕驚擾了帝君。
看著大家不自在的樣子,清硯準備提前離席,奈何剛剛借口出去的小丫頭還沒有回來,現下的情況,他只好出去找她了。
待清硯帝君一走,大殿中大家紛紛松了一口氣,一掃緊張的氣氛,互相舉杯交談起來,輕松的氛圍漸漸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