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花園打趣著柒夜，不知不覺，已經日上三竿了，馬上到了要用午膳的時辰，可是也不見兩人談完話。

“不如，我們去聽聽他們在說什么吧？”墨舞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提議道。

幾人沒有說話，只有柒夜抬起頭，眼神中迷茫中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那豈不是偷聽？此事非君子所為。”

另幾人沉默了片刻，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憑借他們的能力，是否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聽。

墨舞見他一副自以為是正人君子的模樣，笑得一臉狡詐：“那么，君子，你就別去了，我們是不會告訴你發生了什么的！”

幾人路過愣在原地的柒夜，皆是同情的拍拍他的肩，這個孩子果然，比較傻，可憐的孩子喲。

看著大家都走了，柒夜只得一邊跑向他們，一邊大喊：“等等我呀！我也要一起去！”

他的一驚一乍的行為直接惹來了大家的白眼，說好的偷聽呢？這么大聲是怕誰聽不見嗎？又不是聾了，這么大聲做什么？果然還是不能帶他，容易壞事兒。

以前怎么沒發現柒夜這么蠢……萌，怎么墨舞拜入師門以后，腦子似乎就變得不好使了？難道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嗎？千月看著一臉傻笑的柒夜，腹誹道。

當下便看著柒夜，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傻點兒是福。

書房中的二人因為過于專注，并沒有發現五個人悄悄地溜到窗下。

“我當年從清水湖畔回來，同你說白澤的異樣，我記得，你當時一點也不驚訝，可是你五千年前去清水湖畔辦事，便有發現苗頭？”李莫涯看著一臉淡定的清硯，將內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說實話，這個問題埋在他的心中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

清硯放下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當年他只是恰巧聽到了白澤的抱怨。

“白澤出事兒，他的哥哥會不會趁機？要知道當年一事，他的哥哥對于神族的怨念可不是一點兩點啊！”李莫涯突然站起身，雙眼瞪的碩大，語氣急促地問道。

一想到當年一事，淡定如清硯，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兩條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片刻，才回道：“不會，當年，白楓便答應我，不會踏出落荒山半步。”

“可是，你要想，他心愛的女人也是因為神族而死，就連唯一的同胞弟弟也是因為神族，而落得神魂俱滅的下場，雖說是我不殺伯仁，而伯仁因我而死，但是這一想，神族待他可不寬厚啊。”

李莫涯在書桌前來回轉著圈圈，越講越起勁兒：“就連與郁靈關系淺薄的白澤，都能夠為了他們之間的事情，而對神族失望，而墮入魔道，更別說是白楓了。雖然之前，他忍了，但這不能證明，加上這一件事，他還能夠如此不問世事啊！”

李莫涯越想，感覺可能性越大，轉身一掌拍在了清硯的書桌上，一臉激動地講道：“神魔大戰又要打響了，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啊？”

“啊呀，這次糟糕了，妖王還沒有蘇醒，怎么辦呢？”李莫涯跺著腳，一邊拍著手，臉上寫滿了著急。

與之形成強烈對比，清硯一臉淡定地看著他：“此話言之尚早。”

“唉，你……”李莫涯一時間接不上話，“也不知道你會為什么擔心。”

“對了，當年一事，神族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失偏頗。”李莫涯再次嘆了口氣，真是愁死個人，清硯這個男人怎么什么時候都是這幅表情，真想看看他著急的樣子。

聽到這里，幾人遠遠看到前來的請示的神官，便悄悄地離開了。

而幾人中只有墨舞聽得懵懵懂懂的，有些不甚明白，而其他人的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凝重，就連柒夜也一改平日的跳脫，沉默得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師姐，當年一事，到底是什么事兒？是不是與蒼生鏡一事有關？”墨舞的雙手纏上了洛淼的手臂，帶著好奇和小心翼翼地問道，想著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又補充道，“若是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說的。”

最后一句話顯得墨舞很懂事，而在洛淼聽來像是不想要她為難，在心中嘆了口氣，輕聲講道：“到不是什么不可說的事兒，只是此事兒說來便話長了。”

此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蒼生鏡一事本就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只是此事太過于凄涼，沒什么人愿意提起罷了。

清硯為了不讓墨舞覺得天帝的冷血，便沒有告訴她。若不是發生了此事兒，墨舞或許永遠也不會知曉這個悲劇。

萬年前，天帝的小女兒郁靈公主前往人間游玩，那時候，她極愛人間的茶館中說書人口中各種各樣的故事，便每日定會抽出時間去人間。

因為天帝很寵愛她，害怕小女兒會遭受意外，便派了身邊最信任的白澤神獸白楓保護公主。而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兩人幾乎無話不談，關系也日益密切。

而那時候的郁靈公主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而白楓也是長得陽光俊美，外加上性子好，公主便愛上了白楓，一開始白楓本著地位的懸殊，不敢接受公主，其實也很害怕公主并不是認真的，而內心對于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公主本就是上了心的。可是后來公主因此大病了一場，迷迷糊糊時還在喊著白楓的名字，他便接受了她。

此后兩人便步入了愛河，不過他們瞞著所有人，一瞞便是千年，直到千年后，公主到了適婚年紀，天帝要為公主賜婚，此事才被都說了出來。當時天帝勃然大怒，將白楓下貶到人間的落荒山，從此不許再見郁靈一眼。

而郁靈公主也被天帝軟禁了起來，甚至偽造出了一封白楓的決裂信，公主當然是不相信，認為天帝是在騙她。

天帝為了讓郁靈相信這確實是白楓的意思，更是動用了神器——夢魘網。這件神器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是它能夠放大每個人心中的恐懼，也能夠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幻境。

“親生的父親，那么寵愛自己的女兒，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方法來逼自己自己的女兒放棄心愛的男子，真是夠冷酷的！”說到這里，墨舞忍不住打斷了千月，心中感到心寒，也表達了郁靈的同情，嘴上說著的寵愛，到最后，居然可以這般殘忍。

那天之后，公主昏迷了百年之久，醒來之后，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居然同意了天帝的賜婚。

而這一切，遠在人界的白楓皆知曉，天帝派人將白楓捆在柱子上，每日逼迫他看在天宮的郁靈發生的事情，聽聞，當時白楓都氣吐血了，而且一夜白了頭。

就在成婚當日，郁靈穿著嫁衣，跳下了蒼生鏡，從此香消玉殞。

“而因為這件事情，蒼生鏡除了下界渡劫，和擁有手書之外，都不可靠近。”

“蒼生鏡？跳下后會魂飛魄散？”墨舞一臉震驚地看著千月，可是他們怎么沒事兒？

“嗯，蒼生鏡，可看世事變化，也可下界渡劫，若是沒有泠月石，那么貿然跳下便只有一個下場，便是魂飛魄散。”顏柒白看著千月還陷在往事中，便出聲講道。

墨舞想了想，當時他們前往人間的時候，手中緊握的那顆灰色的不起眼的小石頭，原來如此有用，那么看來郁靈跳下蒼生鏡不是為了去人間找白楓，而是一心求死。

“那么，為何，天帝不同意公主與白楓在一起？只是因為地位懸殊？”

“不，當時的白楓雖沒有高貴的出生，但是他是四大神將之首，戰功顯赫，迎娶公主，可以說是一段佳話。”柒夜難得深沉地講道，“所以，這并不是天帝做這些事情的理由。”

“那時候，正值神魔大戰平息，神族百廢待興，而因為魔王的隕滅，魔族已經不是神族的對手，也就是說神將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而這個時候也是拉攏妖族的最好機會。”

“所以說，天帝想將公主嫁給妖王？”墨舞恍然大悟的講道，“這是要卸磨殺驢？神將少一個并不會成為大問題，而少了妖族這個鼎力幫手，是萬萬不行的，所以，天帝決定犧牲所有來保全神族的地位？”

幾人嘆了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覺得天帝很冷血，對于自己的女兒，可以犧牲，對于剛剛立功的神將，可以犧牲，為了自己的地位，不折手段，真是讓人心寒。

許久，大家相對無言，墨舞只知道，地位懸殊可以努力，可是沒想到，原來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努力都顯得那樣的卑微，那樣的不值得一提，權利地位，難道一點都比不上自己女兒的幸福嗎？

過了許久，才聽到千月嘆了口氣，深沉地講道：“那時候，我哥哥還未陷入昏迷，表示妖族很一直站在神族這邊，明確的拒絕了這門婚事，可是天帝一意孤行。”

“那次的婚事雖然因為公主跳下蒼生鏡而告終，但是，就算公主不跳下蒼生鏡，這場婚禮也不會進行，因為那時候妖族根本沒有為婚禮準備，一切都是天帝在那邊自說自話罷了。”

墨舞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但是這件事情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結，最后演變成了心魔，這自然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