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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永遠有人正年輕

徐小松是國內著名的音樂制作人,二十年前以一首《下鋪的你》紅遍大江南北,被譽為校園民謠領軍人。

這天,他剛從一個節目的錄制現場出來,就接到一個電話。

“箐姐,哎呦好久沒見了,你沒在燕京啊。”徐小松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找我錄歌,沒問題沒問題,箐姐您吩咐的,一定照辦。”

“你明天回來?好勒,那到時候錄音棚見。”

在燕京娛樂圈,除了張章那個倒霉蛋,沈箐和誰都關系特好,和徐小松也是多年的哥們,時常一起喝大酒侃大山,拜托他錄首歌,自然不在話下。

徐小松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平日里這種人情往來太多了,什么大老板給小三兒出歌,知名導演的侄女想當歌手,都來找他,誰讓他人緣廣。

這種情況,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捏著鼻子把歌錄了,就算是交差。

徐小松本來以為沈箐這邊也是這種情況。

但在車上無聊,他打開微信,想看一看沈箐讓他錄的是什么歌。

才讀兩行歌詞,攤在座椅里的他,趕緊坐直了身子。

把整首歌哼唱完之后,徐小松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顫抖著撥通電話,“亞南,有首歌,你得過來一趟……”

第二天,錄音棚。

“箐姐,這首歌誰寫的?”平日里嬉皮笑臉的徐小松,這時候一臉正色。

“是我新投資電影的導演。”沈箐回答道。

“導演?讓我猜一猜……”徐小松托著下巴,“能夠寫出這種八十年代港臺風格的歌曲,年齡一定不會太小,這首歌所蘊含感情如此細膩,大概率是女性,八十年代,港臺,導演……”

“是許舜華?”徐小松說出了他的答案。

許舜華是香江地區知名的女導演,擅長拍文藝片,以風格細膩著稱。

“不對。”沈箐搖搖頭,“他叫陳恃,男的,22歲,南方影視學院畢業生。”

徐小松一臉呆滯。

沈箐見狀,又壓低聲音補充道:“據說是陳寧越的兒子。”

“陳寧越的兒子,果然虎父無犬子……不對啊,即使他是爹是陳寧越,也不該歌寫得這么好。”

“不只是寫的好,是不可思議。”徐小松的好友,同為知名音樂人的江亞南開口:“一個22歲的年輕人,能寫出這種不屬于他年代的歌曲,而且還這么好聽,這個陳恃,簡直就是天才。”

“會不會,不是他寫的?”徐小松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把這首歌的小樣發給寶島老一輩的音樂人,他們都表示沒有聽過,同時對這首歌表達了高度的贊譽。”對寶島音樂如數家珍的江亞南說道,“即使是找的槍手,那也勢必也是寶島音樂圈前輩級的人物,那些大師誰會無聊做這種事情。”

“這么說,真是他寫的。”徐小松長嘆了一聲,“這么好的歌曲,可惜生不逢時,如果早三十年的話……”

“真正的好音樂,不會被埋沒的,不是嗎?”沈箐笑道,“何況這首歌本來就是我們電影的配樂,當它出現的個時候,你會覺得非常合適。”

“聽你這么說,我有些期待你們這部電影了。”徐小松說,“開始干活吧,這首歌的演唱者,箐姐你已經決定好了是嗎?”

“是的,介紹一下,我們電影的女主角,譚湘楚。”沈箐將譚湘楚引薦給了徐小松和江亞南。

譚湘楚今天素顏朝天,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看著更像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譚小姐,成年了嗎?”徐小松十分驚奇,他沒想到沈箐找的演唱者這么年輕,“這首歌的感覺,你能把握好嗎?”

譚湘楚甜甜一笑,“徐老師聽一聽就知道了。”

棚里一切設備就位,江亞南親自演奏器樂,徐小松提前做了幾個版本的編曲,已經很久沒有一首歌,讓著兩個老音樂人如此重視了。

前奏起,話筒前的譚湘楚閉上了眼睛。

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也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

悠揚的歌聲從主放音箱中傳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譚湘楚的聲音異常的適合這首歌。

她的唱法,情感把握,一點都不像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仿佛那年輕的身體里住著一個老靈魂。

江亞南彈著琴,默默地留下了眼淚。

徐小松也已經眼眶濕潤。

他們被譚湘楚的歌聲,還有這首《往事只能回味》,帶回了寶島音樂那偉大的八十年代。

那些刻錄在打口碟、磁帶中的音樂,那些在被窩里偷偷聽的所謂靡靡之音,都從歲月的長河中,逆流而來。

譚湘楚的演唱結束了,錄音棚中卻久久沒有人說話。

江亞南主動鼓掌,打破了沉默。

“我第一次聽這樣的歌曲,才十幾歲,那個時候覺得,哇,音樂真美好。”

“這么多年做音樂,嘗試過各種風格,我自己都忘了,最喜歡的是什么。”

“今天譚小姐的演唱,讓我回憶起了內心深處的旋律,讓我記起了自己對音樂最初的熱愛。”

“謝謝你。”

江亞南說完這些,低下頭掩著面,已經泣不成聲。

沒有江亞南那么感性的徐小松同樣也感慨萬千,“這首歌讓我想到我的年少時代,我的青春,那個時候我還沒認識亞南,也還沒寫出《下鋪的你》,沒想到這一轉眼,我都這么老了。”

“但還好……”他看著錄音室里青春靚麗的譚湘楚,“我不能永遠年輕,但總有人,正年輕著。”

譚湘楚沒想到徐小松和江亞南對她的評價這么高,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徐老師,我還唱嗎?”

“我覺得,已經很完美了。”徐小松說道,“不過我和亞南,做了幾個版本的編曲,我們再試試其他的,看看哪一個才是這首歌的最優解。”

譚湘楚點了點頭,重新戴上耳機。

角落里的沈箐,看著眼前的畫面,嘴角掛著抑制不住的微笑。

她喃喃自語道:“陳恃啊陳恃,如果這樣你都沒辦法幫我捧回一座金棕櫚,就太對不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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