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白旁邊的人一眼，沒好氣的說“整天整這些虛的，說清楚”

這人那都好，偏偏就愛說些子曰，佛曰不可說等等，沒有任何使用價值的話。

“非也，非也”姜筽故意答非所問，若是有胡子，那必然是悠然的捋著胡子，一派安詳。

老楚怒了，心里有條蟲子似的發癢

“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多事”姜筽雖說，也不攔他。

天色因為下雨，陰暗了很多，毛毛雨滴打在人身上，像是一針一針的刺著。

陰影暗出的空地上排著一層廢鐵，遠處是一艘不知道多少年前廢舊的破船了。

如果仔細瞧著，船底下埋伏著一排排人，手上都揣著家伙什，目視前方，虎視眈眈的瞪著前面，仿佛要把廢船上的生鐵看出個洞來。

“大哥，都一個小時了，條子怎么還沒來？”南梵旁邊的一個直性子兄弟小聲詢問。

“等一會”

南梵雖然如是說，但是心里不免帶了幾分焦躁。

不知何人說了“來了，來了”，兩邊的人都靜下來，只聽的到空氣里雨滴撒著的摩擦聲。

破船遠處空地上，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

車里竄出個人來沖著鐘楷裂開嘴笑，鐘楷也回個笑，眼角凌厲盯著那破車，心里盤算著能裝幾個人“帶了?”

單勇臨時被派過來，小眼睛瞇起來，貪財的小人模樣“后頭車里呢”

鐘楷隨手扔了煙頭，腳下按幾下，沒了火星子，才淡淡開口“先驗貨，這是規矩”

單勇揮揮手，對著車里的人說“帶出來”

鐘楷看似不在意的一揮手，立時手里出現了一把槍，對著那人就是一槍。

“撤”

單勇后背挨了一槍，疼得咬牙，車里竄出幾個人來，沒見著子彈卻都中了槍，心里知道是有人埋伏著。

南梵那邊早有幾個按不住性子的人，沖出去開了槍。

“媽的，早有準備”

單勇翻進車里，對著開車的人說“呼叫總部，點子暴露，周圍隨著的聯絡線全部清理”

破船底下有幾個想在鐘楷面前立功的，沒等南梵吩咐，就沖出去破口大罵，已示威風

“他丫的，抓活的”

……

鐘楷旁邊的兄弟看著幾個出頭的人，帶著諷刺，又有些不解“大哥，他們就這點人，怎么不一網捕了”

“因為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鐘楷拿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著，比哭還駭人。

“奉鑌辰，伺候的好呢？”

那兄弟一得意，拍著自己胸脯打包票，帶著惡心的笑“我的本事，鐘爺是知道的，嘿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幾米遠處，南梵若無其事的收槍，剛巧聽著這句話，面色平靜的往前邁兩步，不卑不亢

“目的達到，先走一步”

鐘楷笑笑，只覺得陽光和煦，連帶著周圍的事物看起來都賞心悅目，點一下頭“嗯”

看著南梵遠去的背影，那鐘楷旁邊的兄弟，嘴里有不自在了

“大哥，怎么和這種沒個根性的幫子一起干呢?”

從前鐘老爺子在時，才懶得和這些破皮爛戶一起討生活，想著現在這樣搭伙做生意，哎，真是寒酸人。

“你懂什么？看好奉鑌辰，一點差錯”鐘楷滿眼不耐煩，對著他的脖子做個砍下去的動作，聲色俱在。

“卡”

鐘楷離開后，那廝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鐘爺這閻王名倒是沒白來，喜怒無常，冷血暴戾，還是遠離的好。

昏暗的地下室里，幾個晃蕩著的木頭愣子飄飄浮著，幾個捋了袖子，得意的人正“呵呵”笑著，身上臉上都帶著幾分得意望著前頭一個昏倒在地的男人。

男人赤著膀子，周身都是血跡，皮肉翻滾，愣是看不出一絲好肉。

A湊過來，小聲叨叨“哥，你說鐘爺都知道這丫的是條子，還留著干嘛？整死算了”

B眼里有不屑也有幾絲欽佩“這條子皮厚的很”

C就趕著話來堵A“鐘爺自有考量，整死他對你有啥子好處?你這伢子，心太狠”

……

奉鑌辰就能隱隱約約聽得到幾絲聲音，人聲模糊，耳朵里卻是嗡嗡嗡的耳鳴。

“我要見鐘楷”聲音無力的嘟囔，沒人理他。

也是他聲音太小，蚊子哼哼似的，中氣十足聊天的幾個爺們哪能聽見

鼓了鼓氣，用盡力氣狠狠地吼一聲“我要見鐘楷”

旁邊的三個人愣了一愣，轉過頭來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毫不客氣。

B踢累了，從抓過來到如今也有五六天了，晝夜打罵，也就最后剩了一口氣“我佩服你個漢子，可惜是個條子”

C也停了腳，低下頭去探他的呼吸，長舒一口氣“鐘爺說了，不能打死”

涼涼的從高處看下去，就是一坨發軟在地上的腐肉，血淋淋的。

比起一屋子陰暗骯臟的事情，青衣的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上上網，看看書，接阿角回家，聊會天，泳游，瑜伽之類的，就是被南梵限制了腳，不能隨意出門，好比古時候大家閨秀。

但是青衣知足常樂，覺得有了網絡自己可比那些古時候只能讀讀《女則》，納納花的千金小姐更自在。

這時候青衣瞧著，電腦上面幾個黑體大字皺了眉“這不大好”

南梵不大讓青衣上網的，魚目混珠，真的假的消息都有，總之，他很不喜。青衣覺得沒了網就和失了魂一樣，哎哎呦呦的求了他好幾天，終于有了一架可愛小巧的computer。

那網頁上的大字，戳在人心里——云南，暴亂疊發，近日軍隊出兵。

這字出在一個論壇，發帖子的人是不出門知天下事：我姐夫是＊的副隊，他說邊陲亂了這些日子也該整整了。

小小鳥：上次這么大規模還是立國之前呢，還是趕緊買張票走吧。

江山易改：我覺得不會這么容易……

不出門知天下事：有些人昂，不死到臨頭就不知道，哎

小小鳥：管別人干嘛？自己知道就好，這事情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

如此云云，這個論壇的人越來越多，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攪攪混，費點口水。

青衣本來也想發表一下人民的心聲。想想自己從小受過的教育，這小心思還是被壓下去了，禍從口出。

關了電腦，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青衣覺著時間差不多了，猛地站起來，頭發昏瞬間但是腦子里有什么似乎越發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