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的病毒完全打亂了李瑾的節(jié)奏,顏卿是后半夜被宮中來人催醒的,醒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李瑾人影,遂只以為他避嫌先走了,卻未想到會在乾清宮見到了他。
宮中李德全親自來府里接人的消息在清晨就隨著儀仗隊被宣揚開來,任誰都知道出了大事,畢竟作為乾盛帝手下第一太監(jiān),李德全可以說鮮少需要主動從宮外接人,這是莫大的榮幸。
宮中,一封封加急信件從溫嶺飛來。
“這該死的溫太保,竟然玩忽職守,瞞報這許久的日子,該死,簡直該死!”
乾盛帝已經(jīng)氣急,溫嶺距離京都不過百里,快馬加鞭一日來回,若是溫嶺出現(xiàn)傳染性強的傳染病,那么京都危矣!
京都的蔬菜供給大多數(shù)來自溫嶺,一旦斷糧,那就是整個大夏之危。
“嘉敏郡主之前為大夏贏得三年藥草,兒臣覺得父皇自該嘉獎,而溫嶺之病自有太醫(yī)院以及醫(yī)府出面診治,嘉敏郡主畢竟不是尋常大夫,哪里能隨意指使!”
李瑾絲毫不顧及乾盛帝之怒,毅然站在顏卿身邊,顯然,他得到的消息比乾盛帝更早更詳細。
溫嶺太保不僅瞞報病情,且由于輕視未妥善處理病患死后尸體,由著家屬土葬,導致大面積土壤壞死,千余人感染,這幾日,只怕人數(shù)更多,可以說,溫嶺現(xiàn)在就是個毒城,李瑾怎么舍得讓顏卿冒險。
乾盛帝低頭沉吟片刻,看向站在李瑾身后的顏卿。
“嘉敏意下如何?”
李瑾偷偷拉了拉顏卿的衣袖,顏卿看到李瑾眼中希望自己的拒絕,此刻結(jié)局未定,作為醫(yī)護,自當該站到一線,這是使命,可她又不得不考慮大局,此時不是現(xiàn)代,她一人,牽動的是闔府上下。
“陛下明示!”此時顏卿才看到秦醫(yī)正也在一旁,只見他起身將顏卿遮至身后,跪拜道:“老臣覺得六皇子所言甚是,嘉敏郡主雖醫(yī)術高超,但畢竟只有一人,我太醫(yī)院雖不才,可也該為圣上效犬馬之勞!請陛下恩準微臣帶團深入溫嶺!”
……
“你為何不讓我去?”
過道上,李瑾送顏卿出宮,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任誰看兩人都是坦坦蕩蕩。
“那邊的事情有些復雜,你可知為何溫嶺出事父皇會如此勃然大怒?”
“這倒未知!愿聞其詳!”
“溫嶺,算是京都的右耳,毗鄰京都,供應蔬菜糧草,人口不多,卻是重鎮(zhèn),有先祖戰(zhàn)敗京都,退居溫嶺,所以說,溫嶺,是京都的備用地!”李瑾看著越發(fā)有風姿綽約的顏卿,有一種寶石被揭掉灰塵的光華。
“此次溫嶺之危,似是來自農(nóng)戶,先發(fā)熱,咳嗽,而后四肢無力,最后衰敗而亡!一傳十,十傳百,溫太保瞞至一周,只怕此時誰去誰就感染!”
“顏卿,我寧可天下人死光,我也不允許你出事,溫嶺,我不會讓你去!”
顏卿剛要反駁,李瑾又說道:“此事,昨夜我已與護國公商議,溫嶺,寧可毀城,我也不能讓你涉險!”
“你該知道,陛下方才的意思,是想要我去的!”
“你只管安心回府!”
將顏卿送到護國公府的車架前,李瑾親自拿矮幾將顏卿扶到車上,臨關窗,李瑾用手擋住紗簾,鄭重的看著顏卿。
“我知曉你心中大義,可是卿卿,我更希望你相信我一點,依靠我一點,待你及笄,允嫁可好?”
顏卿斷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李瑾會許婚,乍然之下只覺得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么。
“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來我允嫁之說?”
說著,連忙從李瑾手中收過簾子放下回府。
早朝過后,溫嶺的消息就開始在京都蔓延,乾盛帝終究還是派了太醫(yī)團隊出征溫嶺,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一日日死亡數(shù)字上報京都,整個京都人心惶惶。
這幾日,護國公府閉門不出,倒是讓京中不少想探聽消息的人都偃旗息鼓,畢竟當日李公公親自將顏卿迎入宮中,又被多人看到六皇子親自相送。
“娘親,這樣真的好么?”顏卿雖不出了府,可消息卻不閉塞,溫嶺的傳染病,極有可能人傳人,最后蔓延到京都。
寧氏將一朵小青菜放入顏卿飯碗。
“什么好不好的?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顏卿,你是護國公府唯一姑娘,又是有封地有誥命的郡主,這事兒,你別管,聽你爹爹的!”
顏卿哪里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心難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