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雖然擔心顏啟榮在這等情況下一夜未歸,但相比于顏啟榮,更擔心躺在床上昏迷還皺著眉頭的顏卿,一整晚守在顏卿床邊,直至撐不住才瞇睡過去。
第二日顏卿醒來時,見寧氏還靠在床邊手里拿著帕子,悄悄移動了下,將寧氏的頭緩緩躺下身來,只是顏卿一動,寧氏就醒了。
“可如何?昨夜忽然發起熱來,將母親可嚇得不輕。”說著,用手趟趟顏卿的額頭,笑道:“好在敷了幾次帕子就降下去了”
“母親”顏卿再也忍不住,在寧氏懷里大哭起來,宣泄似的,這是顏卿過來后第一次如此大哭。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這人啊,都有命數緣分的,可能啊,那王奶奶和孫子離開了這里,卻與親人團聚了呢?這輩子不幸是為下輩子積福,下輩子他們一家定然美滿的。”寧氏輕輕拍著顏卿的背安慰道。
“嗯!必然會如此!”
當日午時,待母親休息后,顏卿來病院視察,那叫烏克的蠻人已經被軍中押運離開,等蘇老過來時,帶來了將軍大獲全勝,將余黨全部緝拿的消息。
昨日顏卿使用催眠術時遣退了所有人,顏啟榮自然不會將女兒使用催眠術的消息外泄,只說顏卿使用特殊手法逼供出來的,大家也知道顏卿會手術,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只當是顏卿的逼供手段不一般。
所以蘇老就好奇的問顏卿如何做到的,要知道,烏克手術后兩日,無論如何威逼,這人竟是一句都不曾開口,若不是要喝水讓人服飾,只怕是連他會說漢語都無從知曉!
“也沒什么,不過是針扎了幾處穴道,你若是有興趣,我明日整理下教你!”
這倒是真的,顏卿說的幾處穴道,在這時代針灸還未盛行的時候,只怕還真的沒幾人知道。
“那就不必了,穴道啊,沒幾年功力我可不敢下手”說著,吹胡子瞪眼的看著顏卿:“你以為誰都是你啊,學醫術你簡直是個天才!”
想到顏卿兩日熟記了他整理了半輩子的醫療筆記,蘇老不得不服氣!
本以為抓到了最后一批蠻人后,事情告一段落,卻不曾想,蠻族那邊不僅不談和,竟是直接開戰,大夏因為有乾晟帝的支持,護國公執帥印應戰,至此,僵持了近半年的邊境戰役正式拉開序幕,而這一打就是一年多。
整個庸關的新年是在戰爭中度過的,沒有歡喜,只有嚴謹,再也不允許通關貿易,許許多多的蠻人百姓餓死在草原,一時間餓殍遍野,很是凄慘,戰爭,不管對于哪兒的百姓都是一樣的殘酷的。
庸關城內,顏卿的醫術廣泛得到了傳播,越來越多的傷患病人尋來,寧氏為了支持女兒,在將軍府外大片空地支起來臨時大棚,許多戰爭中手上受傷的士兵被安排在這里,他們的親人,百姓都自發的過來支持,顏卿將護理交給了櫻桃,將飲食教給了藍彤,將術后用藥和日常藥品補給發放交給了紫蘿和綠衣,身邊僅剩下粉黛一人照顧日常,寧氏幾次要給她補上丫鬟,顏卿就是不肯,只說這四個位子要留給綠紫粉藍四人,寧氏拗不過,只得作罷!
“四姑娘來了,四姑娘來了!”馬上十歲的顏卿褪去了嬰兒肥,開始抽條似的張開,五官越發溫婉精致,尤其是那對璀璨的眸子,不自覺的對上就會覺得安心,這一年來,顏卿憑實力獲得百姓們的認可,現在將軍府的病院皆以軍中重癥傷著為先,這不僅是因為顏卿醫術高,而是軍醫太少,對于傷重者未必有顏卿那么精準的判斷。
顏卿每日案例巡查病房,每日,有兩名軍醫輪流到病院值班,曾經的小秦太醫徹徹底底拋卻了宮中那溫吞的醫療模式,變得更為干練迅速,顯然已經徹底融入庸關。
“四姑娘,我弟弟昨日后半夜發熱,傷口愈合后有紅腫現象,后來櫻桃姑娘用酒精消毒后降溫了,您看看!”說完,將腹部傷口小心的拉開給顏卿看看,這一年的時間里,眾人從東拉西扯到現在能準確說出傷著近狀,這一切都是拜顏啟榮交給顏卿的十名護衛所賜。
說起老鐵老馬幾位,自打被顏啟榮交給顏卿后,本來是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誰知戰爭爆發后顏卿的所作所為徹底征服了他們,如顏卿所說,他們在前線殺敵是為國為民,但他們在后方救人,也是英雄,不分高低,救回一個就是救回一家人的脊柱,庸關多少家庭只剩下老弱,但,現在,只要就值得當,即便斷胳膊斷腿的不能痊愈,但最起碼,可以保住性命無憂,人在,一個家庭的希望就在。
不僅是老鐵十人,就是綠紫粉藍四大丫鬟,也是一樣體會到不同的人生,她們的眼光再也不局限在內院那么一小片天地,她們能看的更遠,大局觀更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