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涵一愣，然后道：“可是我都沒看到……”

“這種事還要問嗎？”盛覃毫不留情地反問，“阮亦涵，我不想耽誤你。”

“我可以等你。”

“你等不起的，我喜歡他四年了，這四年來從來沒有回應，我也從來沒有死心過，你等得起幾個四年？”盛覃猛地一揪那縷發絲，扯斷的發絲從她的指尖脫離，她濃縮色彩斑斕的世界的眼眸像是光滑的鏡面，照得眼前的男生無比的蒼白。

“……那我以后都不會談這件事了，你就當我沒有說過。我先走了。”阮亦涵垂著頭，沮喪的情緒包裹了他整個人，就像身處海底深處落單的氣泡里，他緩慢地消失在盛覃的視野里。

盛覃呼出一口氣，她是知道這些話的傷人之處的，畢竟阮亦涵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盛覃，只不過盛覃沒有將這些東西置于天日之下。

她轉身，剛剛身后有聲音，那么一定有人在附近，且聽到了這些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是熟人，希望不會是喜歡亂嚼舌根……

所有的思緒都在盛覃穿過石榴樹叢那一刻停頓。

盛覃覺得自己此刻就身處海底深處落單的氣泡里，保護層將滅未滅，上下浮動。

“……你好，盛覃。”男生靦腆地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說罷，他晃了晃手里的相機。

是因為要拍照采集素材嗎？

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里？

以前為什么都沒有這么巧？

偏偏撞上了……

“時漸，你好。”盛覃如常說道，語氣是一般的毫無波瀾與疏離，這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他聽到了阮亦涵表白為什么不走？

他知道是她所以才沒走嗎？

那那聲錯愕的聲音也是因為她吧？

腦子里思緒揪成一團亂麻，怎么都不能匯成正常的思路。

“本來我聽到之后應該立即離開的，但是想著這么難得碰上了熟人，至少應該打個招呼。”

涼中考傅大的只有時漸和盛覃，所以兩人在網絡上還保留了關系，有什么關于的母校的消息都會告訴對方，可在現實中，兩人從來沒有主動打擾過對方的生活。

因為，他們不是很熟。

盛覃沒有接話。

這片石榴花下再次沉寂。

時漸也不知道說點什么來活躍氣氛，正想道別離開時，盛覃突然開口了。

“我不是那么隨便的女孩子。”

她說得很輕，仿佛包裹她的那層氣泡就要破碎了一樣。

時漸還是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尷尬地道：“……所以呢？”

“我喜歡你。”

盛覃認真地看著時漸，五月熏人的暖風拂過她披散的長發，白色襯衫上陽光細碎，下面的灰藍格子裙不安地搖擺。

“啊？”

眼前的男生臉色一瞬間換上了震驚與錯愕。

盛覃垂著的手緩緩握緊。

沒關系的。

他說什么都沒關系。

哪怕是拒絕，哪怕是懷疑。

四年都過來了，這幾分鐘還能熬不過去嗎？

盛覃，你要勇敢。

從喜歡上他那一刻起，你注定會有這一天。

春風可以帶來生機與繁榮，也可以帶來寒冷與災難，而時漸帶來的，不管是什么，盛覃都會甘之如飴，就算這一切全是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