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并不大，淋一會兒都沒有關系。

可盛覃還是留了一把傘，在時漸拍照的時候給他撐著。

時漸淋雨的時間是所有學生的總和。

“謝謝。”時漸一邊調相機，一邊道。

“不用謝。”

盛覃其實是第一次看時漸工作，能借撐傘近距離觀察，何樂而不為？

這個時候的學生們沒有正式踏入大學的門檻，身上還有很濃厚的朝氣，聊兩句就能鬧起來，笑容燦爛，你追我趕。

時漸拍起照來非常投入，為了找到最完美的角度，下意識就會圍著學生們轉。

盛覃一開始被學生們吸引，沒有留意，好幾次時漸都沖進了雨里，而她沒有跟上去。

所以后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身上，整個世界只有他的腳步。

只要時漸稍微往某個方向傾斜，她就帶著傘準備向那個方向去。

慢慢配合下來，盛覃幾乎可以保證時漸淋不到一點雨。

盡管這過程很累，但盛覃沒有感覺到半點疲倦。

如果幾年前她也能像現(xiàn)在這樣亦步亦趨，數(shù)百個希望渺茫的日子就不會那么陰暗而痛苦了。

所幸，她現(xiàn)在跟上了他的腳步。

拍攝很順利，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拍完了這個外景。

接下來就是拍教室了。

之前是在教室集合，沒有開始拍，現(xiàn)在所有學生適應了被拍時的狀態(tài)，時漸有了手感，這個最重要的場景才到了被拍下來的最適合時候。

整個高中在學校的生活，幾乎百分之六十的時間都是在教室里度過的。

教室是所有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盛覃給每張課桌分發(fā)了一些留在教室沒有被清理的課本和資料書，甚至字典，然后就到窗外看時漸站在講臺上拍所有學生全神貫注上課的情景。她看著，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好，現(xiàn)在不是所有人都要挺直腰桿子了，后排的學生你們可以恢復本性了。撐著睡覺、偷偷說小話、吃零食、發(fā)呆，都可以。”時漸提出新的要求。

這么一說，教室里的學生們就生動了。

拍完這一幕，時漸又道：“現(xiàn)在你們在上一節(jié)有趣的課，老師或者同學鬧了什么笑話，你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比如，老張的衣服上有一個洞！”路微積極提議。

這好像是他們班的一個梗，提起來特別具有畫面想象力，許多學生都忍不住發(fā)出鵝叫聲。

但是還不夠，有些學生還沒有放開來。

“還有老太婆沒有畫眉的時候，那個半條眉毛！”一個男生也跟著發(fā)言。

盛覃認出男生就是早上默默看著路微的那個。

男生說完，一馬當先大笑，他的笑聲有些奇異，讓人聽著也想笑。

在這樣的感染力下，終于達到了拍攝的要求。

拍完上課，就是下課了。

下課比較好拍，只要亂就好。

集體的拍完了，就是小團體的了。

盛覃把黑板上還寫著的高考考場要求板書擦了，把粉筆遞給下面的學生，讓他們上去簽名。

很快，整片黑板都是學生們龍飛鳳舞的粉筆字。

幾個男生或女生輪流組團上講臺，以黑板為背景，擺姿勢或單純搞怪，時漸在臺下一組一組拍下來。

這一個板塊拍完，大半個上午就過去了。

“給你。”

中場休息，盛覃遞給時漸一瓶水。

“謝謝。”時漸用校服袖子擦了擦汗，接過水，一口就喝了將近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