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輝接下第二波的指勁打擊，同樣只是被打痛些許，但他的真氣大幅消耗了。

“果然如此。”

根基淺薄是云輝的弱點，葉歸心洞察了這一點，借助驚風指速度快、消耗小的特性，遠程消磨云輝的真氣。

“可惡，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分鐘我的真氣就會被耗光，到時候就只能任他宰割了。”

不能繼續被動了，云輝在第二波指勁結束的同時向前猛沖，奈何才剛跑出兩步，第三波驚風指勁如雨點般落下，將云輝逼退。

“太卑鄙了吧！”猜到了葉歸心的意圖，段柔對他這種狡猾的戰術不以為然，“明明實力遠超對手，用這種手段也太沒有武者風度了！”

“卑鄙？”聽到段柔的評價，澹臺凌羽難得加重了語氣，透著幾絲教訓的意味，“既沒違反規則，又沒下陰手，何來的卑鄙之說？”

“都是利用自己的優勢攻擊對手的弱勢，憑什么弱者就能博得一個機智的好名，而強者卻落得以大欺小的污名？若真的處于生死搏殺，你所謂的武者風度有什么用？”

見段柔懊惱得低下了頭，澹臺凌羽點到為止，然后一轉態度，對葉歸心贊嘆有加，”不僅試探出了云輝的承受極限，在此之上更是將驚風指的威力、速度、頻率三者維持在一個平衡，完美地壓制住了云輝而自身又保持了低消耗，如此戰斗直覺，真是一個逸才！”

段柔撇了撇嘴，她心里替云輝有點不服，“云輝才是您的弟子吧，您怎么一直稱贊葉歸心呢？”

葉歸心很厲害，這點云輝早有預料，但居然會強到這個地步！

云輝已經嘗試了各種方法，都被葉歸心察覺并小幅度修改攻勢，最終被牢牢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真氣消耗已超八成。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已放棄，但云輝經歷了十年噩夢，夢境殘酷，但最后的天籟之聲總是帶給他溫暖和希望，也造就了云輝絕不輕言放棄的性格。

越是絕境，云輝越是冷靜，心臟不可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血液開始奔涌。

終于在某一剎那，云輝耳邊忽聞一聲雷鳴，如受天啟般追尋著冥冥之中的感應，玄之又玄地將真氣按照特殊路徑游走周身經脈。

白色的雷光憑空炸響，絲絲縷縷纏繞在云輝身上，電弧舞動間刺激著云輝所有的肌肉、神經。

無規則的電弧如狂亂的白蛇，扭動著身軀浮現在云輝體表，異樣的姿態透著一股狂暴的氣息。

“龍游術！”澹臺凌羽驚呼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年那個病懨懨的小女孩在施展龍游術后干凈利落得將一名冒充邪神的邪道先天斃于手下的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這種雷電環繞的獨特身姿，這種術武結合的雷法，她不可能認錯，但云輝是怎么會的？

短暫的震驚過后，澹臺凌羽馬上恢復冷靜，“是了，是那滴真龍精血。”

精血是生靈凝一身精華之所在，有極小的幾率會留下一些生靈的記憶或者武技，看樣子云輝是從那滴精血里習得了龍游術。

谷千潯曾說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起初她以為八成是謊言，但現在她不得不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找到這滴精血的來源，就能解開雪兒的身世之謎，或許也能知悉她那古怪病癥的由來，這確實是意想不到的收獲。”

另一邊，云輝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間施展了龍游術，在他眼里，世界一下子慢了下來。

在云輝的感知里，時間長河似乎被拉長了一樣，所有事物的動作都被放慢了數倍。

此刻，原本迅捷無比的驚風指勁好似停滯在半空，蝸牛爬步般向前寸寸移動，云輝能清晰地看到各道指勁有先有后，也能看穿指勁之間的種種空隙。

試探著躲入那些空隙之間，云輝發現自己的身體充滿了滯澀感，有一股巨大的阻力妨礙著他的行動。

身上電弧跳躍，每次電光跳動之后，籠罩全身的阻力便小幾分，身體的動作就順暢幾分，但相應的真氣消耗也十分劇烈。

云輝不知道，他現在進入了“神速領域”，這是只有天資卓越之人在突破或達到天人合一境界時才偶爾能進入的領域，而他通過龍游術這一雷法強制強化身體機能，勉強進入了這一領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樣的真氣消耗我最多只能維持十秒，必須速戰速決！”

處于這種奇異的狀態里，云輝的思維更加敏捷，腦中閃過靈光，回想起夢中黑衣人戰斗的畫面，他有樣學樣，減少多余的動作，盡可能以最精簡的動作達到目的。

得益于精血的淬煉，云輝的身體各方面發展得很均衡，力量增長的同時速度、韌性、柔軟度這些都沒落下，這就使得他的適應能力同樣非同一般。

時間延長的世界里，云輝以毫厘之差穿過指勁間隙，鋒銳的勁氣幾近貼著肌膚劃過。

“這怎么可能？”

前一秒云輝還只能在原地掙扎，下一秒他已毫發無損地突破了指勁形成的封鎖，再眨眼間，他竟已沖到了身前！

葉歸心內心狂震，未及反應，左肩就中了一拳。

沉重的力道帶著雷電的狂暴竄入身體，葉歸心忍不住輕哼一聲，“怎么連威力也提升了？”

單足向后一躍，葉歸心企圖拉開距離，同時再發一道驚風指勁。

眼前人影一閃，指勁落空，緊接著身后便傳來撕裂空氣的呼嘯聲。

在身后嗎？

葉歸心連忙轉身，直到這時他才察覺自己的左半邊身體有點不聽使喚。

“切，雷法帶來的麻痹嗎。“葉歸心咂了下嘴，“沒想到我居然被逼到了這種地步。”

真氣涌入后背的武器，只聽“鏘啷”一聲劍鳴，寶劍崩碎木鞘而現，劍銘“空古”二字，劍身映現六條寶紋，發出一汪白色寶光。

繞至身后的云輝攜雷電之力揮拳而下，這時，葉歸心背后的劍鞘乍然碎裂，空古劍在他的御使下橫檔住云輝的拳頭。

任憑云輝氣力非常，此時還有龍游術的雷電之力加持，仍是無法撼動此劍分毫。

“這是作弊，怎么還動武器了？”云輝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武器本來就屬于實力的一部分，不能就此指責葉歸心。

劍鳴再響，云輝只感劍身上一股巨力襲來，震得他一連后退數步，停下來時葉歸心已手握寶劍面對著他，整個人銳利異常，其氣勢又強盛了幾分。

反觀云輝，真氣徹底消耗一空，一股極度的虛弱感蔓延全身，不止如此，龍游術強化身體帶來的副作用也在此時爆發，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簡直就像經歷了一次千刀萬剮。

“看來到此為止了。”倒抽著冷氣，云輝現在連站立都需要莫大的毅力，已經沒辦法再繼續，只能認輸了。

“我認輸。”

“咦？”認輸兩字明明還在嘴里，怎么耳邊就聽到了聲音？

云輝一時錯愕，隨即便反應過來，疑惑地看向葉歸心。

只見葉歸心收斂了銳氣，又變成那個懶散的模樣，他撓了撓頭，無奈道：“多修煉十余年，這本來就不是公平的戰斗，若我再占武器的便宜，那也太沒品了，我的自尊可不允許。”

意思就是他贏了？但這樣的勝利讓云輝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他到底還是沒能打敗一名百俊。

不過，究竟結果如何，最重要的還是師父的意見，只有師父承認了此戰結果，他才算是贏得賭約。

目光轉向澹臺凌羽，云輝正要詢問結果，意志卻在此時繃斷，他一下子陷入黑暗，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