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云輝只覺耳邊一聲巨響，原本空空蕩蕩的丹田在那縷真氣的撞擊下，在須臾之間仿佛經歷了開天辟地。

此時的云輝明明無法內視丹田，卻能感受到此處開辟出了一個空間，那縷真氣進入空間后一下子縮小了數倍，安安靜靜地待在角落。

既是在丹田處開辟氣海，大小也應該不過方寸而已，但以云輝的感知，要想填滿這片空間恐怕需要千萬縷真氣，這種怪異的感覺，若要形容的話，只有芥子納須彌比較貼切。

隨著氣海的開辟，云輝體內殘存的靈氣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開始向著氣海涌入。把握機會，云輝借著成功的興奮勁兒將剩余的靈氣煉化成第二縷真氣送入丹田空間。

碟第二縷真氣化為塵埃懸浮在空間里，顯得如此渺小和孤單，云輝登時有了明悟，若是自己修煉到將這片空間填滿，那這片空間就真不負氣海之名。

“呼——”長出一口氣，云輝睜開雙眼，一臉喜悅，“師尊，我成功了。”

“嗯，我看到了。”澹臺凌羽神情淡淡，打擊道，“不過是成功開辟氣海，有什么好開心的。花了半個時辰才記住功法練出真氣，看來你的天分也才一般。”

云輝不知道正常人修煉的標準是多少，既然師尊說他天分一般，云輝也就信了，但心底還是一陣失落。不過他一向樂觀，不過片刻就打起精神，無論怎樣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閉上雙眼，云輝打算繼續修煉。

“不用再繼續站著了，那是我為了更好感受天地靈氣想出來的方法，你既然已經能修煉出真氣，那么正常的盤膝打坐就可以了。”

“是。”

眼看云輝再次進入狀態，而澹臺凌羽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段柔的嘴角抽了又抽。

半個時辰練出真氣天分一般？要知道當初她從接觸功法到第一次練出真氣足足用了一年半時間，她的天分在隱龍谷里可是上等級別的！

這師徒兩人一個真敢說，一個也竟然信了！被打擊得太深，段柔郁悶地別過臉，算了，反正天才的世界她不懂！

其實澹臺凌羽內心并沒有像表面上那么得風輕云淡，原本她是打算花一晚上的時間引導云輝，不曾想僅僅四遍云輝就記下了行功路線。

在不熟悉經脈和無法內視的情況下，云輝完全是靠著他驚人的記憶力和強大的空間感知能力跳過了摸索經脈這一步驟。

如果不是見識過更可怕的怪物，澹臺凌羽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保持冷靜。

不過，她好像有點說過頭了。看到段柔那有點自閉的樣子，澹臺凌羽還是稍稍作了下反省，理應負起責任開導一下她。

“段柔！”

一聲厲喝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在段柔耳邊炸響，瞬間將正在暗自神傷的她驚醒，“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最近是不是到了瓶頸無法突破？”

大人怎么知道她的修煉情況？被澹臺凌羽說中，段柔一臉茫然，呆呆地點了點頭。

“你按照云輝剛才的方式試著感受下天地靈氣，或許會有收獲，還有……”頓了一頓，澹臺凌羽對著段柔溫柔地一笑，“小柔，不要小看自己。”

溫柔的聲音劃過心間，段柔莫名得感到鼻頭一酸，差點滑下淚來，激動地向澹臺凌羽深深鞠了一躬，“是，大人！”

平復下激蕩的心情，段柔按照云輝的樣子，腳踩大地、頭頂天空，放開神識。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打坐的姿勢修煉，以身體為中心吸收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但這次不同的方式卻給她帶來截然不同的感受。

靈氣由腳底而入，穿過身體，從天靈而出，身體成為了連通天與地的橋梁，天地人三者似乎融為了一體，一股淡淡的明悟出現在段柔心頭，她似乎觸摸到了一絲天地的奧妙，距離先天之境又近了一步。

引導著靈氣在體內運轉化為真氣，云輝感受著氣海內真氣一縷一縷的增加，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再加上靈氣游走全身滋養身體所帶來的舒暢感，精神也隨著修煉的進行而越加凝實飽滿。

若說之前云輝還是因為羨慕崇拜修者的力量才想要修行，那么此時的他則是真正喜歡上了修煉。

隨著真氣越聚越多，云輝卻漸漸發現了不對。

以他的感知，他所修煉出的真氣靈動飄逸，當屬風屬性的真氣。但隨著真氣數量的增加，他又感受到了另一股溫潤清涼的屬性，這股屬性隱藏在風屬性里，自成一脈又能相互融合。

他這是修出了兩種真氣？即使缺少見識，云輝還是直覺這樣的情況少見，不敢大意，他連忙停止修煉，向師尊詢問。

終于發現了么，自得的抬了抬下巴，澹臺凌羽正待向云輝介紹她功法的創新之處，猛然想起現在的云輝基本什么都不懂，頓覺杳然無味，只能從頭開始解釋。

“人法地，地法天，功法不是憑空創造出來的，而是法天地而成，因此功法修出來的真氣自然而然帶有它所法對象的屬性。”

“一般來說，一部功法所修出來的真氣是固定的，火屬性的功法絕對修不出水屬性的真氣，除非那功法本身就是水火雙修。至于你修的這部功法，它法的不是單純的一物，而是一種現象，或者說是一種自然規律。”

“風和水是自然界中最常見也是最相近的元素，都能被人感知卻不具備固定形象。我以風屬性真氣為基，利用風生則水起的特性，在修煉過程中自動生成水屬性真氣，進而使得兩種不同屬性的真氣相融合。”

風生則水起，那風水齊聚之后是否又會產生第三種變化？想到這里，云輝茅塞頓開，“師尊，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套功法還能引出第三種、第四種真氣？”

這下澹臺凌羽真的被云輝震驚了，想不到自己的杰作這么快就被窺破關竅。

真是驚人的洞察力，澹臺凌羽內心贊嘆，對云輝的期望又拔高了一層——你到底還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沒錯，天地萬物自有其關聯，理論上來說只要找到其中的關聯就能讓這部功法進化，而且根據修煉之人的個性和需求還能自己選擇往不同方向進化，不過那要等到你有足夠的實力和理論之后才能嘗試，現在嗎，你還是把心思放到提升實力這件事上吧。”

難怪這部功法還沒有名字，因為它只是一部半成品，剩下的一半需要由修者自己完成，等到它完成之日才能冠上名稱。

會根據主人特性選擇進化方向的功法，這種奇思妙想讓云輝大為震撼，同時也讓云輝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師尊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怪才。

有這樣的師尊悉心教導，給云輝增添了不少的信心。

之前應下賭局不過是一時熱血上頭，冷靜下來后的云輝其實并沒有什么信心，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但現在不同了，十天時間贏過一流高手，看似不可能的目標對云輝來說已經不再是妄想，這座空中樓閣已經被他的師尊拉到了現實，接下來如何登上樓閣就全靠他的努力了!

心底重新燃起斗志，云輝收斂心神，專注于修煉之中。

靜謐的夜空下，云輝和段柔一端坐一站立，一修煉一領悟，心無二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澹臺凌羽則在一旁默默守護。

……

這是一間漆黑的房間，無光也無聲，充滿了死寂的氛圍，突然間，五點幽綠色的燭光于漆黑中亮起，在地上組成了一個倒五芒星的形狀。

五芒星的正中，隱約可見一具散發著寒意的棺材，在燭光中反射著詭異的綠光。緊接著，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主人，情況有變，計劃要推遲十天。”

靜默了一瞬，棺材里才發出聲音，無情而又冰冷，“汝該清楚，推遲十天對吾之影響。吾等大計不容差池，若再失誤，汝自知后果。”

“是，主人。還有，澹臺凌羽或許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以防萬一，到時還需要借助主人的力量。”

“哼！”

一聲怒哼，恐怖的魔氣自棺材里席卷而出，在房間里掃蕩沖擊，五點燭光瞬間熄滅，良久良久，房間才重歸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