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空間內。
兩人相對而坐。
老人伸手向前緩緩一抓，空氣陡然扭曲，迷霧在周圍如同漣漪般浮現波紋，仿佛將整個手吞噬。
“在哪呢？”
老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半截胳膊在虛空之內一頓亂摸。
“哦，原來在這。”老人突然停下，微微一笑道：“可讓老朽好找。”
言罷，手從虛空之中抽出，還提溜出一個嗷嗷叫的血狼。
血狼處在迷霧空間內，顫抖的蜷縮在地上，嘴中嗚咽仿佛在求情，看向老人的目光充滿驚恐。
這條狼方宣在熟悉不過。
“這是……血狼王？”
“正是，小友動手吧。”
“動手？”方宣看了一眼狼王。
先前的事情仍歷歷在目，蠻小伍都被打的昏迷不醒，他一個沒通玄的，哪夠塞牙縫？
狼王堪比人類凝丹強者，蠻三寶將其制服時也動用了一些手段。
可眼前這位老人伸伸手，便將另一處的二階狼王抓了過來。
再看狼王，而今如同狗崽子一般蜷在地上，哆哆嗦嗦，連叫一聲都不敢。
這是何等的偉力！
“不能惹！”
“絕對不能惹！”
方宣打定主意，可動手時犯了難。
萬一這狼崽子臨死前反咬一口，這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嗎？
“老人家。”方宣猶豫再三，“你看我的實力，能碰的了這狼王嗎？”
“哈哈，倒是老朽考慮不周了。”老人面帶笑容，仿若枯木的手蓋住狼王的眼睛，嘴中喃喃低語。
血狼王感到死亡來臨，剛想掙扎，一股無形之念穿過它的頭顱，瞬間斬斷生機，‘砰’的一聲僵倒在地。
“小友開始吧。”
方宣見對方手段，哪敢不從。
一摸一條狼王就沒了，他可不覺得命比狼王硬。
壓下心中驚恐，方宣開始處理狼王，一點不敢懈怠。
熟練的去皮、解剖、腌制……
老人在旁觀看，一時點頭稱贊，一時又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空間內針落可聞，靜的可怕。
方宣閉目塞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處理好狼王，上架開烤。
文烤入內味，武烤爆外香。
‘文武’雙全，才稱得上美味。
良久。
空間內香味彌漫……
金黃色的炭烤狼王新鮮出爐。
方宣擦了擦汗，心神俱疲，
炭烤一整只狼和一只狼腿的感覺可不一樣。
因妖獸天生無慧根，所以多為煉體，狼王修煉近百年，一身皮肉更是緊實，蘊含龐大的靈力。
方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烤制成功，看色澤、聞味道，絕對是目前廚藝的巔峰之作。
“小友，這便好了？”
“是的。”方宣點頭。
老人手一招，濃霧又凝成一方桌子，炭烤狼王騰空而起，在空中被碎成小段落到桌上。
“好香的味道。”老人拿起一塊，狼肉蘊含靈力的肉香，醇厚酒香，炭火香，香味撲鼻入喉。
嘗了一口，更為驚艷，不禁贊嘆道：“小友果真好廚藝！”
方宣忙拱手道：“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老人手在桌前一掃，霧氣化成酒盅酒壺，斟滿兩杯酒，一杯送到方宣面前，問道：“不知小友可愿與老朽共飲？”
“不了不了。”方宣拒絕，“酒精過敏不能喝。”
“那老朽便不客氣了。”老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語氣帶著蒼涼，“話說已有千年沒有吃過這等美味的食物，真是懷念啊。”
“已有……千年？”方宣皺緊眉頭，心中思潮騰涌：“千年妖獸，這樣的生物不是在大后期才出現嗎？主線劇情不對呀！”
“小友這是何表情？”
“沒有，就是覺得太久了。”
“久？呵呵，哪里久？”老人自言自語道：“千年不過瞎眼之間，永無止境，才是真正的漫長。”
他本昏沉黯淡的目光變得痛苦，旋即歸于平淡，深吸一口氣道：“不嗔不怒，不嗔不怒……”
方宣有些疑惑，“老人家這般實力，都能稱霸蠻荒了，有什么好痛苦的？”
“不是痛苦，是罪孽。”
說罷老人繼續吃狼肉。
方宣不敢多問，乖乖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一頭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狼王進了‘龜仙人’肚中。
“多謝小友。”酒足飯飽，老人拄拐起身，座下的桌椅再次歸為濃霧，空間內的霧氣仿佛沉重了幾分。
方宣忙道：“哪里的話，是在下該做的。”
“你小子倒是油嘴滑舌。”
老人笑著轉動拐杖，緊接著，一個漆黑、透著紫色的大洞浮在方宣身前。
“這是……”
方宣腦子一震，眼前這個洞口像極了進入蠻荒時的那個。
兩者之間難不成有什么聯系？
“老人家，類似這樣的能力，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做到嗎？”
“大道歸一，超脫生死者皆可。”
大道歸一？
超脫生死？
這兩個詞方宣想都不敢想。
本以為能打聽到一點線索，不想上天開了更大的玩笑。
他離‘大道’何止十萬八千里？
“小友只需進入洞內，便可回到原先的地方。”老人的話打斷了方宣的思考。
“嗯？這就走了？”
“小友還有何事？”
“老人家就沒有其它想說的？”
“今日食物很美味，小友人也不錯，他日必成大器。”
“嗯？就這些？”
“還有其它的嗎？”老人笑道：“你是要把老朽搞糊涂，有話但說無妨！”
“要的就是這句話！”
方宣搓了搓手，目光充滿敬意，“小子大老遠過來，出去以后別人問起來，若是連個證物都沒有，豈不是丟了您老人家的面子。”
空著手走？
絕對不行！
來到這里擔驚受怕、累死累活的為一位大能做飯，臨走時空著手，心里落差太大。
先前因實力太弱所造成的窘況不止一次，每每依靠蠻小伍不是長久之計。太多未知，實力才是生存下去的保障。
若是老人家可憐，給個神器、功法什么的，絕對只賺不虧。
不給也沒事，他已看出老人并無殺心，否則不知死了多少次。
方宣已經準備好，若是老人的表情有絲毫變化，立刻道歉，然后頭也不回地沖向洞口。
成功與否。
一半的幾率。
他決定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