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常的習慣，徐韶華本來是想晾一下許煙，讓這個不識好歹的學生，好好反省一下什么叫尊師重道。

不過，當她半個小時后接到教育局電話，局長秘書親自詢問了這件事后……

徐韶華打開電腦，再次瀏覽了一圈各大網站，這才有了火燒眉毛的緊迫感，然后趕緊再一次拿起了手機。

可惜這一次迎接她的，卻是更加冷漠的機械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后再撥。”

“Sorry……”

聽到這個聲音，徐韶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隨即再三確認號碼沒錯后，不信邪的又打了一遍。

“對不起……”

“竟然真的關機了？”

兩條細細的眉毛皺了起來，徐韶華趕緊翻出系主任的電話，從他那里得知許煙是劉教授的關門弟子。

于是，徐韶華又馬不停蹄的翻起通訊錄，聯系上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劉老，是這樣的……”

在這一次電話里，徐韶華對著老教授，狠狠訴了一通委屈。

她把自己塑造得極為無辜，仿佛那張從校長辦公室，發出的休學申請批準書，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最后，徐韶華語氣誠懇，態度殷切道：“劉老，許煙這孩子氣性也是大了點，要知道考進京大可不容易，雖然在我辦公室里，有人粗心大意蓋錯了章，但這事也不是不能補救回來的……”

“您說說，這孩子不接我電話也就算了，怎么還能和前途過不去呢？要不，您老去幫我勸勸？”

同樣是位于京都——

一座外表有些老舊的四合院里，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倚在床頭頗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電話。

“哈……”

敷衍了對面的人半天，見那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老人終于按捺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雙老皺的，像是覆蓋著一層風干了的橘子皮的手，抬起來輕輕揉了揉額頭：“徐校長啊，許煙這孩子的脾氣老頭子最清楚不過，她不是一個沒有禮貌、不懂進退的姑娘，而是在心中自有她的底線。”

學校的做法太讓這個孩子寒心了。

想到不久前收到的信息，老教授忍不住對著手機長嘆一聲：“你是校長，就別跟老頭子裝傻充愣了，像那種話也就能唬一下外人，終究是學校對不住這孩子在先，我們作為以道德標榜自身的教書匠，按理是該好好向她道一聲歉的。”

說完這句話后，老教授聽著手機里高亢的質疑聲，花白的眉毛直接擰成了一團。

“徐校長！”

老教授從床上坐起，不悅的提高了聲音：“你不愿意道歉，就是不愿意承認錯誤，既然這樣……”

“那我作為那丫頭的老師，便代她拒絕校方的補償方案！”

鏗鏘有力的說出了最后一句話，手機被老教授氣憤的掛掉，然后“啪嗒”一聲甩到床頭柜上。

發了一會呆，老教授搖著頭重新躺下：“哎，難怪那丫頭做出這種決定，原來她早就已經猜到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