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自找的苦頭

聽得李建軍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答，楊紹基嚴肅地看著他，說：“剛剛叔叔講得沒錯，當年他就是這么練的。練武術是非常苦的，你一定要有心里準備。”

李舜承也擔心，但他對兒子有信心。說：“楊師傅說的對。軍軍，這可是你自找的苦頭，心里要有準備啊。”

知道現(xiàn)在多說也無意義，楊紹基提議選個日子讓李建軍正式體驗體驗。

一個晚上沒怎么說話的林麗英聽了大家的議論，心里有點難受。想著兒子今后要受的苦，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又想想既然丈夫決定了，那應該是對兒子有好處的。

余賽珍看到大家把話都說透了，來到林麗英身邊，說：“做媽的聽了是不是很心疼？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這不是武館，師兄會有分寸的。”

李建軍見大人們都定了，學武的事終于可以安心地等待了，就管自己到院子里玩去了。就著屋子里透出的一點亮光，一個人自得其樂地折騰著。

不一會兒聽到母親呼喚，說是可以回家了。兩家人分別后，坐在自行車上，林麗英對兒子說如果覺得不能適應訓練的話，一定要告訴爸爸或媽媽，不要強撐著。

李舜承說讓兒子自己看著辦，但吃點苦也算不了什么。李建軍卻信心滿滿，說自己一定會堅持下來的。

一家人回到家，外婆和妹妹都在院子里乘涼。鄰居們看他們回來，都圍了過來，問軍軍是不是拜了師父。原來外婆嘴碎，把孫子退學學武的事與他們說了。

李舜承夫婦模糊地應付了一下，就回了屋。外婆也帶著妹妹進來了。李舜承把晚上的在楊家的經(jīng)過簡單地和外婆講了一下。外婆說明天去挑個日子，讓孫子正式去楊家拜師。李舜承笑笑，但也覺得應該挑一個好日子。

外婆選的日子是九月初三，李舜承告訴了楊紹基。

兩家人準備了一些日子。九月初三那天，秋天的氣息已顯。天氣有點轉涼。李舜承一家人，外婆和妹妹也跟上了。夫婦二人今天請了假，一家人換上新衣服出發(fā)了。

李舜承推著自行車，后座上馱著二個蔑蘿。里面裝著八個禮包，一坨帶蹄的豬大腿肉。這是拜師的禮品。另外還有二套三合一的衣服料子，是送給楊師傅夫妻的。

一大早，李舜承還和妻子一起去菜市場買來了鯧魚、墨魚、蝦等海鮮和一些蔬菜，準備午飯在楊家吃。

這一路上，李建軍問了好多，都是關于怎么和師父一家相處的話題。外婆和父母總是給出不同的答案。李建軍對于自己這樣的選擇很滿意，最感激的是父母的支持。想著這如果放在別人的家庭可能就會換來父母的一頓好打。

楊家三個兒子都上班去了，但說好中午要回來吃飯，讓父母一定要留李舜承一家吃了飯再走。除了楊超英，老三老四都沒見過李建軍。這個被弟弟稱為神童的怪孩子，他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李舜承一家進了楊家院子的時候，余賽珍正在井邊洗著什么。看到一群人進來，趕緊過來，往屋里讓。

李舜承把二個蔑蘿卸下來，說：“楊師傅起來了嗎？我們今天來早了。主要是昨晚都太興奮了，睡不著，天一亮就想著趕過來。”

余賽珍笑道：“誰說不是呢？我們也一樣。師兄剛去自留地拔菜了，說要你們中午吃了飯再走。”

李舜承把外婆和兒女介紹了一下，說:“我們也想留下吃飯呢。”說著，打開蔑蘿蓋子，拿出里面的海鮮和蔬菜。

余賽珍一看，好家伙，這么多菜，說：“你是想在這里辦大宴啊?”

李舜承其實就想辦一桌宴席，又怕楊家不答應，就謀劃了中午的這餐飯局。

余賽珍看這架勢也明白了李家的心意。她是個爽快人，也不與他們忸怩。招呼他們把菜搬到井旁說：“好啊，你都準備齊全了。那我們先洗起來。”

外婆看到井邊放著的幾個木盆，問：“哪個是洗菜的？”

余賽珍把洗菜的兩個木盆移了過來。外婆熟練地擇起了菜。林麗英也來幫忙，她平時在家可沒怎么干過這活。

余賽珍回廚房拿了把菜刀。女人們在干活，李舜承說帶孩子到路上迎迎楊師父去，就出了院子。

出得院門，路上沒怎么見到人。也許太早了，現(xiàn)在不是農(nóng)忙季節(jié)，大家都還沒出門。

李舜承牽著女兒，李建軍在他們前面跳著。走到小店邊上，李建軍停下問：“爸爸，我們往那邊走？”

李舜承也不知道往那邊走，想想早上自己一家子是從右邊過來的，就說往左邊走。

紅星大隊人口有點多，二十四個生產(chǎn)隊，二千多人。住在這里的基本上是按姓氏分成了不同的小群體。楊家是單姓，在村里都是一個祖宗繁衍下來的后代，最遠的也沒超過四代。所以，一家有什么大事，家族一百多號人都會來參與。

楊家收了一個學武的孩子，這是一件挺大的事。楊紹基也是有點頭疼，不知道怎么與族人講。

李舜承帶著兒女們沿著村道一路走著，陸陸續(xù)續(xù)遇到了一些社員。他們大多好奇這么早就有外人進村來。

村路曲曲折折，兩邊的房子一律朝南。不一會兒走到一個路口，父子三個往岔路走去。到了盡頭，眼前是一條小溪。十幾個女人在洗衣服。女兒也想下去，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李老師，你們怎么來了？”

李舜承才發(fā)現(xiàn)女人堆里蹲著個漢子在洗菜，不用猜都知道是楊師傅。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李舜承有點尷尬，說：“我們到了你家，余阿姨說你去菜地了，我們就一路尋來了。還真巧，就遇見了。”

聽李舜承這么一說，女人們笑開了。打趣著，楊師傅應該開個醫(yī)館，每天總有孩子骨折脫臼的。

楊紹基打著哈哈收拾了蔬菜，和李舜承他們往回走。

農(nóng)村的生活李舜承不大熟悉，但看剛才溪水邊的場景，覺得和自己的生活也差不遠。鄰里間的八卦都是日常生活的主基調(diào)。

楊紹基告訴李舜承，孩子的到來會成為村里的大新聞，但不用擔心，社員們都是看熱鬧的。大家閑了就喜歡拿一些別人家的事說說聽聽，也沒人真上了心來關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