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在地上翻開了，章海平什么也沒說就撿了起來。他懶得搭理顏俊，翻開的這一頁，是物理題。他看了看，好像不會做。問童世杰：“這些題目你都會嗎？”

童世杰告訴他，原來不會，現在有老師輔導就會了。章海平哦了幾聲，把本子放回了他課桌上，拉著他走出了教室。

離開了座位，童世杰又活躍了起來，反拉著章海平搶位子去了。

下周就二模了，大家都有點焦慮。李建軍也沒有放松，他倒不是刻意地想要保持第一的名次，只是習慣了做一件事就盡力去做好，也沒給自己壓力。

他和童世杰這段時間沒怎么接觸。童世杰遵守約定，一個人在溫習做過的那些習題。

二模安排在周一和周二上午。最后一門課結束后，童世杰沒有馬上走，在教室門口站著。他在等李建軍。

李建軍每次總是不到老師清場不離開試場。這是他前世的經驗，怕提早交卷會漏掉什么。

童世杰等了一會兒，見李建軍出來了，就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一只手臂搭著他的肩膀，說：“李建軍，你真神。你教我的方法比老師教的好記多了。這次考試我用了你給的歸類法，好多題目都答對了。”

李建軍確實在童世杰身上下了功夫，雖然只有幾次輔導，但他按童世杰能理解的方法把各科的知識點歸了類，還給他列出了相應的解題步驟。每一類都有固定的答題模式。

童世杰長這么大，從來不知道還可以這樣學習。他覺得自己這次應該不會墊底了，興奮得只想馬上告訴李建軍。

李建軍不知道別人怎么學習的，但童世杰確實還沒有開竅。自己那幾次給他預備的在他看來是最基本的知識點，結果卻每次都花了比預定多出一倍還不止的時間才讓童世杰勉強明白。最后怕他沒有真的掌握了，就叮囑他不管明白沒有都死記下來。

看來這次童世杰是下了真功夫了。

李建軍在他的頭上亂摸了一通，說：“好啊，算我這老師沒白浪費時間。說，打算怎么謝我？”

童世杰一臉豪氣：“你說怎么謝就怎么謝，一句話。”

二人一會兒勾肩搭背，一會兒打打鬧鬧，一路往食堂去了。

李舜承已經提出了飯盒，正在排隊買菜。

章海平也在排隊，食堂只有三個賣菜窗口，每個窗口前都站了幾十個人。他本來想給童世杰加個栓的，見童世杰和李建軍搭著肩膀一臉燦爛地進來，就有點酸溜溜的，假裝沒看見，管自己盯著手中的菜碗。

李建軍找到了父親，走了過去。童世杰也找到了章海平，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都不喊我，害我好找。”說著就把碗遞了過去。

章海平沒好氣地說：“我喊了你，你都不理我，站在教室門口是等李建軍吧？”

童世杰咧著嘴一臉得意：“你猜對了，我找他對了題目呢。”

章海平的氣忽然就消了，還笑出了聲：“和他對答案啊？你們能對上嗎？”

童世杰更加得意了：“對上了好幾題呢。”停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說：“恐怕這次墊底的不一定是我了。”

章海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那可能是我嘍。”童世杰很老實地點了點頭，說：“有這個可能。”

章海平一把把他推了出去：“還真有可能？也不想想，你不墊底，誰墊底啊？”

童世杰這下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了，臉脹得通紅。排隊的學生吵吵鬧鬧的，前后幾個他們都不認識，也沒人注意他們的對話。童世杰訕笑著一臉尷尬：“不跟你說了，等試卷發下來就知道了。”

李建軍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幕，他也在等二模成績，想知道自己給童世杰的復習方案有沒有效果。

周六下午最后一節是班會課，顧老師把二模的成績排名表發到了每個人的手中。等大家安靜下來后，顧老師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童世杰身上，很是自豪地說：“成績大家都看到了，二模是全縣統考的。我們這個班是全縣理科平均分第一名，李建軍同學是個人第一名。”

對于這個喜訊，底下的同學好像并沒感覺到意外，以至于沒人表示回應。顧老師當然也不意外，只是排名如果不是這個結果，他就有壓力了。所以，他很滿意這次大家的表現。說這次最讓他驚喜的是童世杰，居然在班上的名次上升了十二名。雖然還是在三十名左右，但已經進步太多了。

顧老師還在講臺上繼續說著，章海平看著排名表，一臉的迷惑和不服氣。

他盯著童世杰的名字，排進了第三個十名的序列。他突然想起，上次撿起顏俊打落在地的童世杰的那個本子時，他看到的那道物理題好像和這次考試的有一道題差不多類型。

試卷下個星期才會發下來，看來今天不能證實，但他相信童世杰肯定作弊了，肯定是他父親提前從哪里搞到的試題。

章海平越想越有道理，顧老師講了什么，他一句也沒聽見，滿腦子都是對童世杰的詰問。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因為是周末，是大家回家的日子。

顧老師一離開教室，同學們也跟著走得差不多了。童世杰因為要去李建軍家，也不急著整理書桌。看章海平也沒走，好奇地問了一句：“海平，你不回家了？還不走？”

章海平氣呼呼地問：“你說，這次考試前你都做了什么？”

童世杰沒反應過來：“什么也沒做啊。”

“還敢說什么也沒做，你是不是預先得到了試卷？”章海平像極了一只斗雞，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童世杰一天頭霧水：“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預先知道試卷？”

章海平看童世杰還在裝糊涂，氣不打一處來。走到他課桌旁，伸出手，說：“拿來，就是你上次在看的那個習題本子。”

童世杰記住了李建軍讓他不要給別人看的交代，推開了他的手：“這個不能給你，是我老師給的資料，叫我不要給別人看。”

章海平沒想到童世杰會這么直接的拒絕他，更加懷疑他有問題：“你不敢是吧，我要告訴顧老師去。”說著，真的向門口走去。

童世杰看了看還在座位上的李建軍。李建軍好像沒聽到似的，只顧低頭整理自己的課桌。

童世杰只好開口求助了：“李建軍，你來評評理。他這是誣陷。”

章海平停下腳步，問：“李建軍，你知道他這次為什么能考這么好嗎？他是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