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一把被重重枷鎖，禁錮的鐐銬。

隨著身份、地位、金錢等，各種伴生發條解開一重重枷鎖，最后打開的箱子里裝著什么，沒人知道。

當得知末日到來，凡爾賽和凡士林倆兄弟，就像掙脫枷鎖的瘋牛，開始馳騁在一條未知的賽道上。

吱~

刺耳的剎車聲，回蕩在維朗姆歌劇院的后街，讓守門的兩名安保略感不安看去。

“不好意思，車子太久了，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好找車……”

嘴里逼叨叨著從車上下來，用‘撿’來的信用點刷的迷幻管(類香煙)，是這個壓抑世界里人人喜愛的宣泄之物。

因為看到高檔的管盒，兩名安保接過凡爾賽遞去的迷幻管，對這個下車的年輕人頗有好感。

“但是你們是誰的家仆？這么冒冒失失的開車……”

粗糙的皮膚、青紫的菜色，說話時無意閃爍的眼神，即使有穿著打底，兩位經驗老道的安保也洞悉了，車上凡氏兄弟的卑微根腳。

敲詐起來，毫不留情：“你們是有什么急事吧？我帶你們一起去找找主人？”

潛臺詞通俗易懂，找到主人大概率揭發你們冒失開車的事情，讓你們吃不了好果子。

“不用不用，不用麻煩兩位大哥。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你看……”

富有經驗的凡士林聽出里面的門道，臉上笑臉不斷趕忙從懷中摸出傳呼器，賠笑的樣子很熟練，賄賂的動作還帶著需要磨練的生疏。

“噯！你想干什么？我們不吃這套！”

見倆沒見過世面的菜鳥入套，一名安保義正言辭呵斥，另一名安保一把奪過傳呼器，詢問一句密碼，就開始滴溜溜轉賬。

“什么嘛，賬面上只有一千信用點？”

收到轉賬的消息，表面維系的和睦就不需要了，那名轉賬的安保把傳呼器，直接向凡士林的腦袋砸去，

“兩個下民窮鬼，這點東西也想進里面攀高枝？呸！”

凡士林被砸得捂臉蹲下，他表弟一時間急火攻心，抄起拐棍掄暈了一名沒有防備的安保。

正叫疼的凡士林，一看另一名安保試圖端起腰間的槍支，不顧疼痛大叫著死死摟住對方的雙手。

哥哥創造的機會，來之不易。

眼看兩人纏斗在一起，趁著凡士林將被對方制服的時候，表弟凡爾賽向著朝上的安保，狠狠地把拐棍砸成兩節。

啪嗒。

背部痙攣的劇痛讓安保痛出了聲，手下意識向后反捂的動作剛做出，兇狠地凡爾賽抬腳對著他的腦袋，把他從凡士林的身上踹開。

嘭！嘭！

得勢不饒，一下又一下，就算安保痛苦求饒，就算自己氣喘吁吁，凡爾賽仍舊板著臉像機械一樣，不停朝他身上猛踹。

“夠了夠了，死了，他死了！凡爾賽！”

手顫抖地處理掉另一名陷入昏厥的安保，凡士林上前控制住有點失控的弟弟，一翻勸慰下，相擁取暖的兄弟倆露出疲憊的笑容。

“哥，還算順利，咱們可以換衣服了。”

“是啊，我們要搞快點。”

想起兩人指定的計劃，他們三兩下扒掉兩名安保的衣服換上。

因為便車停放的位置，恰好擋住了后巷的監控，發生在這里插曲，短時間并未被歌劇院發覺。

然后依靠安保衣兜找到的鑰匙，兄弟倆人忐忑握著槍，推開后門走進了歌劇院。

里面曲折昏暗的走廊過道，像極了他們不安躁動的內心。

不知道過道兩旁的岔路通往何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在前方何處。

沒有底氣，相互依靠，只剩兩條爛命的兩人，帶著不顧一切的莽撞，轉入走廊的某個拐角之后。

。

。

。

“天使41，鎮據點外環區域，還能抵御多久？”

蒼老的聲音，回蕩洛卜羅撲鎮中心區的地下中樞室。

曾在二十年前的異獸暴動，進行過前線指揮任務的艾費森上校長，年近四十又三在這個時代，已算花甲之年的高齡。

“外圍作戰人員，已全軍覆沒。現已銷毀所有可追蹤生物信息源，保守預測兩天內聚集地暫時安全。”

兩天？

艾費森上校長低垂的頭，突然中止思考抬起，向通訊器皺眉問道：“撤退人員安排好了嗎？”

智能電子合成的聲音，立即回答道：

“報告艾費森上校長，核心精英公民已全體撤入隱秘站臺，隨時可以發車前往Ⅲ級城級聚集地——羅密爾城。”

“很好！立即派發下班洞車組，組織撤退一等精英上民開始進行撤離。”

指令一出，中樞室凝重的氣氛蕩然一空，在座的參謀人員因為沒有家室拖累，一個個表情輕松許多。

但艾費森上校長，蒼老肅穆的臉仍沒有放松一絲警惕，繼續下令道：

“然后解除憐憫屠宰場的所有限制裝置，那里面的豬玀畜生們，是時候為我們獻出最后的性命了。”

“但是現在解除限制裝置，整個下城區將有87%的概率，在五小時內被釋放的生化肉畜占領，陷入暴亂之中。”

“這又如何？是精英的命重要！還是那些環繞的塵埃重要？！”艾費森上校長高聲呼喊著序列教條的核心：

“只留精華，不要糟粕！

它們只是為肉畜提供飼料的土壤塵埃，失去多少低劣的塵埃，以后將會再產生出多少！但是，你們是天使教團的精銳，大敵面前必須杜絕一切沒意義的損耗！明白嗎？！”

“是！”

暖心的話語讓中樞室的眾人，看艾費森上校長的目光如看待自己的再生父親，憧憬，崇拜。

不多時，包括艾費森上校長在內的所有人，帶著AI天使的核心處理器，從中樞室撤離到地下隱秘站臺。

兩個半小時后，

一列鋼鐵長龍的呼嘯聲中，身后的洛卜羅撲鎮隨著隧道的深入，越來越遠。

……

把時間的齒輪，回撥一個鐘頭前。

洛卜羅撲鎮。

比起相鄰的，仍然燈紅酒綠的下城區，被鎮上居民奉為禁地的憐憫屠宰場，今晚比平時打烊得更早。

“喲~洛基屠夫長，今天放早班，還留在這里執勤呢？”

龐大腰圓的副圖屠夫長·芭莎卡，烈焰紅唇嫵媚地向總控室的高大男人，邀請一笑：“現在放得早，不如我們去早點樂子唄~洛基~”

“不了，今天有事。”

“什么事~有我們嗨皮重要？洛基~”

余光從她亂顫的潔白肥肉中抽離，屠夫長洛基板著臉，冷哼道：“真的有事，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芭莎卡。”

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身高一米六比洛基高大一頭的芭莎卡，聯系從管理所聽聞的風聲，忽然猜到了什么。

妝容失色地驚呼道：“他們放棄我們了？！”

“是的，還有十分鐘，所有的肉畜限制器將全部解除。”

洛基想起屠宰場內，被關押的、當做聚集地肉源的、由基因生化工程調配的眾多豬頭人。

陰翳的面龐，因它們遠超人類，平均膘肥體壯達一米八的體魄，浮現一絲畏懼，顫聲道：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它們也許會放過屠宰場的所有人，但我們它們是絕不會放過的！”

“不，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不走。”

像一團肉球的芭莎卡，躍入洛基的懷中，壓得他喘不過氣，用特有的嗲聲輕柔道：“親愛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管是外面謠傳的怪物，還是即將放出的豬頭人們，它們都不重要，沒有你重要。”

“哦~甜心你真會說話，我就喜歡你這張該死肥美的嘴！”

于是一心求死的兩人，在總控室中展開了最后的瘋狂。

……

四十多分鐘后，刺耳的防空警報，回蕩整座屠宰場。

嘭，嘭！嘭！！

總控室的鐵門，被從外向內踹飛。

“洛——基——！”

一名高達一米九的豬頭人，赤果著肌肉彪悍且累累傷痕的上身，端著一把霰彈槍闖了進來。

但迎接他的，是兩具糾纏在一起，被火焰燒焦的尸體。

尸體邊，還用金屬片歪歪扭扭，在地上刻著一段話：

“別以為你們這些豬玀，從今天起就自由了！至高無上的主，既然創造了你們，那么你們就永遠，只配成為我們霍特人的肉畜！！

而今天，就是你們豬玀們的安息日！”

嘩！

粉末裹著火星飛揚。

“扯淡”

豬頭人·邁阿密，一腳踢飛了他們兩人的骨骸。

心底深處的不安，被彌漫靈魂的復仇火焰烈烈燃燒。

深吸一口帶著焦灼氣味的空氣，他離開了這座豬頭人的地獄，奔往已然陷入動亂的下城區。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時候向你們這些矮小的人類復仇了！為了我們慘死的兄弟姐妹，復仇之日就是今天！”

“今天！！”

“喔噢~~”

……

之后的一天時間，

平日被身材矮小的霍特人，繁育催生出來當奴隸肉畜的豬頭人們，仗著比人類更強的體魄，在下城區展開了瘋狂的報復行動。

平時人吃豬肉，現在它們成了食物鏈的上層，如瘟疫病毒將恐慌與暴亂，散布至洛卜羅撲鎮的每一寸地方。

直到象征災厄的身影們，通過冗長的隧道，抵達了這座血火籠罩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