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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情之所起

  • 奈何只是有緣
  • 周曇臺
  • 2510字
  • 2019-11-05 22:43:32

慕容語復診后,又過了月余,天氣驟冷,花凋葉黃,樹木蕭條,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入了冬,放眼望去但見一片蕭瑟,唯有郊區那一望無際的麥田翠青如茵,是這遍地幽暗的初冬里唯一可喜的顏色。

這天午飯后,周徵言沒回宿舍,直接進了教室,剛走到課桌邊上,就聽到同學們嚷嚷“劉恒文來了!”,下意識的,她就朝門口看。

多日未見,劉恒文的個子高了,氣色看著也很是不錯,他身穿黑色毛呢外套,內搭灰色毛衣和白襯衫,她當下就覺得他比以往成熟穩重了好些。印象里,這還是他第一次穿黑色,卻也襯得那面容更加白凈了。

匆匆一瞥之后,周徵言低下了頭,他的到來讓她猝不及防——為什么會在今天來?

劉恒文進了教室,徑直在她身后的那個空位上坐了,這一舉動讓女孩兒有些糾結,她縮在座位上,心里一片兵荒馬亂,難得他不計前嫌還肯坐那個位置,她卻有些愧于面對人家。同學們都圍著他寒暄,她聽著身后的他極有禮貌地回答著同學們的問話,心下更是糾結,自己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昨日種種昨日死,今日種種今日生。”

過去的事,唉,不提了。

掙扎了許久,周徵言終于扭身回頭,劉恒文竟然一直在背后默默看她,那雙微挑的鳳眼,依然光輝奪目,她看著它們,問:“你……現在還好吧?”

“我還好,”見女孩兒終于肯和他說話了,劉恒文的鳳眼里竟是一片水霧繚繞,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語帶感慨:“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過去的事,算了。”周徵言默了默,回了這么一句話,那些年少的過往曾經,和他的退學,到底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跡,讓她愧疚不已,心生悔意。

“你怎么會在今天……?”“徵言你能不能……”

沒想到,兩個人竟然同時開口說話了。

周徵言不由失笑,說:“遠來是客,劉恒文你先說吧!”

“徵言,你能陪我到校園里走走么?”劉恒文的雙眼里含著小心翼翼和令人不易覺察的期求,是怕她會拒絕么?

他那雙鳳眸生的太好,它們本就該是如兩汪清水般清亮的,像之前那種陰沉又積郁的眼神,她根本不想看到。

“好。”周徵言聽到自己這樣說,只見劉恒文當下就是一笑,眸間燦然生輝,似乎又是那副初見時的秀氣模樣了。

兩人在校園里閑閑的逛,劉恒文步伐舒緩,不時的左右看看,臉上顯出追憶的神色,他可是后悔了當年那草率負氣的退學決定?

周徵言卻是愧疚各半,如果當年她沒有單方面開始和他冷戰,她肯好好把齊文說的事向他問明和說清楚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退學了?

倆人各有懷抱,心思迥異地走到了宿舍大院兒,西側車棚正對著慕容語的寢室,也不知他這會兒是在宿舍睡覺,還是在教室看書?

劉恒文竟然在西側車棚那里停了腳步,他望著車棚下的單車,滿臉向往,忽然間就嘆了口氣。

“怎么了?”他好好的嘆什么氣?

“這里,”劉恒文看著她,指指那車棚下的臺階,落寞一笑:“之前在這里暈倒過一次,在你囑我‘長跑要小心’后不久。”

周徵言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次我看到他們抬了你去醫務室。后來……后來就聽說你住院了。”想起他的病,她就心中有愧,人家一個病人好不容易考到了高中,卻因為她的誤會和冷漠而退了學,她還真是個壞蛋。她摸了摸鼻子,又問:“你現在怎樣了?在做什么?”

“沒有做什么,我在家靜養。”劉恒文的鳳眼,又是一派水霧繚繞,還起了絲絲的迷離,他定定地看著女孩兒,說:“徵言,你知道么,那次犯病住院后,我父母本就不愿讓我再出來讀書的,可我想起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放不下,還是來了……”

初冬的陽光明潔淡雅,為劉恒文周身鍍上一層潤白的光芒,他還是印象里優雅柔和的樣子,可那雙鳳眸卻帶了細細碎碎的傷感,遮也遮不住。想到這份傷感是自己這個壞蛋帶給他的,她就更是眼眶酸澀——她自認背負不起這樣的一份深情,也實在無顏面對他。

懊悔里,她低了頭,心中苦澀不已:“是我不對。你青春年少,在教室里摸摸心上人的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少見多怪,竟以為這樣就是‘風流’,就是‘放蕩’,就是‘不干凈’……總之,是我自己太過偏執和極端,從而誤會了你。如果可以,我倒寧愿自己從未和你說過話,那樣一來,也許你現在還在學校里好好地讀著書呢!”一番帶有悔意的話說完,她更是愧疚,自己當初為什么會那樣對他?為什么不能把事情好好的問清楚?

許是不忍見她如此懊悔,劉恒文出言安慰:“徵言,都過去了,已經沒事了。”即使當事人已經不介意,可當初不問緣由的誤會和冷漠他,她卻不能轉眼就忘,此后多年,每每想起,良心難安。

在宿舍大院里轉了一圈,劉恒文的眼尾又帶上了那抹紅暈,眼里卻有著絲絲不舍,他看著女孩兒,柔聲開口:“我……今天就是過來看一下你。徵言,你送送我吧?”

這一次,周徵言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他。——她有種直覺,也許這一送,他和她就永遠不會再見了。

倆人走在校園的道路上,兩旁的松柏高聳,幾可遮天蔽日,卻依然能看到頭頂上方那一線湛藍如洗的明凈晴空,暖暖的陽光自樹葉的縫隙間透射而下,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圓形光斑。

校門外,等著公交車的時候,周徵言終于把自見到他就一直滾動在心里的那番話說了出來,她看著那雙鳳眸,緩慢而又清晰地說:“劉恒文,回去好好休養。今天是你生日,——即使你沒說,我也知道。可我身無長物,沒什么可送你,就在此祝你從此諸事順遂,健康幸福吧!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托你的福,我一定做到。你也要好好的。”劉恒文的眼內閃著淚光,眼尾更紅,卻還是強撐著,給了她一個莫大的笑容。他之所以選擇今天來,就是想再看她一次。卻不曾想,她還記得他的生日。

“好,一定。”周徵言心下更是愧疚,努力地答應了。

送劉恒文上了車,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了,周徵言才轉身回校。

從此以后,她和他真的再也沒有見過面。

自古都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也許再過些時日,二四班的同學們就會忘記了他們班曾有過一名叫劉恒文的同學。唯有她周徵言,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會猝然的想起他。

驚鴻一面,俊美無雙。

周徵言是個道德觀念很強的人。當年的她自認言行無差,就分外不能容忍,自己頂了全班同學的異樣眼光而與之來往的(盡管這種來往帶了很大的被動性質),是個被人形容為“風流”、聲譽不佳的男孩子。

那會兒的大家都只有十六七歲,試問誰能夠承受得起“風流”二字?

因為“風流”一詞而誤會一個人,還害得他為此中斷了學業,這是周徵言人生里背負的第一份良心債。她為此在心里對自己說:“周徵言,你大概是一個膚淺、又著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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