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你在工作室嗎?我帶個朋友過去。”
“在家。”
“那行,我現在過去。”
掛上電話后,李飛轉頭看著副駕駛上正喝著豆漿的時靜兒,笑著撓了撓頭,提前給她打了一個預防針說:“我朋友他性格比較含蓄內斂,不太愛說話,但人很好,你別介意。”
時靜兒歪頭看他,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晃入她漂亮的眼睛里,她故作生氣地打趣:“我是什么很難相處的人啊?”
李飛臉頰一熱,真摯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被他認真的神情逗樂,時靜兒莞爾一笑,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李飛,能讓你這么維護的朋友,他一定很好。”
李飛嘴角上揚的弧度愈發控制不住,臉上泛起的紅暈逐漸蔓延至耳根。
時靜兒明媚的笑容仿佛帶有治愈能力,每次總能讓他不受控地沉浸在她的笑容里。
“聽蘇姨說小胖過幾天就要離開了?”
時靜兒抿了抿唇,恬靜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點頭:“領養他的是一對中年夫妻。那位太太的身體出了些問題不適合生育,所以他們才決到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他們上個月過來,一眼就相中了小胖。”
“小胖年紀雖小,卻很懂事。說實話,我還挺舍不得他的。”
“我挺擔心蘇姨的,等小胖離開孤兒院以后,她估計又要偷偷牽掛和難過很長一段時間了。對蘇姨來說,孤兒院里的每個孩子,都是她的寶貝。即便她再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為了讓他們擁有一個更好的人生和未來,她總是要逼著自己灑脫地放手。”時靜兒神色黯淡地說。她怎么也忘不掉,當年在得知有人要領養她的消息后,蘇姨整夜睡不著覺,一個人坐在窗前偷偷抹眼淚的場景。
那天,她一邊像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蘇姨不放,一邊委屈地哭著說不要離開孤兒院。蘇姨強忍著不舍和悲傷,溫柔又極具耐心地安慰她:“我的靜兒,帶著你的善良和真摯去好好看看世界吧,在那里會有你要的答案。”
當身后那扇大門被關上時,她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暗自發誓——她一定要努力出人頭地,等將來有能力就回來孤兒院幫蘇姨忙。
“我相信,他們會‘回家’的,就跟你一樣。”李飛察覺出她情緒的低落,他傾身打開了音樂,柔和的歌聲在車內縈繞。
“李飛,謝謝你。”
“謝我什么?”
“很多。”
“謝謝就不用了,我聽蘇姨說你廚藝不錯,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嘗上一口。”李飛的語氣透著些委屈,緊跟著濃眉一挑,睨了眼正憋著笑的女孩。
“李警官能賞臉就行。”時靜兒笑著答應。
也不知道他這是在哪學的,一張正氣的臉委屈起來還挺可愛。
與此同時,在得知李飛跟朋友要過來后,莫白將慕小白散落在客廳各個角落的玩具撿起放在玩具箱里,便去廚房燒了壺熱水,準備泡茶用。
慕小白今天精神不錯,又圓又亮的大眼睛水靈靈的,不像前兩天看上去蔫蔫的,
莫白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慕小白仰頭,嗚嗚叫了幾聲回應他。
如果這家伙知道自己將要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見不到慕梔暖,估計該難過了。
他挺羨慕慕小白的,它比小黃幸運,也比他幸運。
想著想著,莫白突然搖頭輕笑。
這人哪,竟羨慕起小狗來了。
此時,門外傳來李飛的聲音,莫白走過去開門,入目的是與平日穿著打扮有些許不一樣的李飛跟一個年輕女孩。
這就是李飛的心上人吧,莫白想。
“莫白,這是我朋友,靜兒。”
莫白薄唇輕抿,禮貌地頷首:“你好,我是莫白。”
時靜兒怔愣地看著莫白,她以為能做出那樣優秀的設計作品的人,一定是個有著豐富閱歷的設計師,而且年紀應該挺大才是。怎料,李飛的朋友竟如此年輕有為。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靜兒淡然一笑,開口:“莫白你好,你叫我靜兒就行。”
進門后,李飛一下子看出了慕小白的不對勁:“小白怎么了?”
他每次來,慕小白總會興高采烈地圍著他轉,哪像今天,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身體不舒服。”
“看過醫生了?”
“嗯,吃了藥好多了。”
時靜兒走到慕小白身邊蹲下,認真地觀察它的眼睛和鼻腔,須臾,輕聲說:“它應該是感冒了,眼睛有些紅腫,而且鼻腔里有些濃漿性液體。”
李飛聞言,走過去笑著問:“你不但會給人看病,連動物也都精通?”
時靜兒抬頭對上兩人的視線,臉頰一熱,立馬移開視線,撫摸著慕小白的腦袋,謙遜地說:“沒有精通,只是略懂。”
慕小白倒是不認生,或者更貼切來說,生命的感知能力讓它清晰的感受到誰是帶著善意靠近它,而誰又是帶著惡意的。
莫白別有深意地看向滿眼都是時靜兒的李飛,眼底眸色溫柔,嘴角含笑。
這個世界上最藏不住的,就是一雙愛人時的眼睛吧。
他也曾見過的,只可惜,那雙盛滿愛意的雙眼被他害得時常蓄滿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