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wù)員先端上來一個精致的小竹筐，里面放了各式各樣的面包，有圓的、橢圓的、長方形的，十足的ins風。華櫻看著霍小燕要伸手去拿，對服務(wù)員擠出個尷尬的笑臉說到：“這不是我們點的！”

霍小燕的手并沒有停下來，她拿了個橢圓形的面包咬了一口，對著華櫻說：“您第一次來，不知道。這面包是這家店的特色，一般只有會員才有的吃，而且是免費的。它是餐前的點心，暖胃的。阿姨，一會兒他們還會拿咖啡上來，我最喜歡面包沾著咖啡吃了。”說著，霍小燕又咬了一口。

聽霍小燕說完，華櫻才放下心來，踏踏實實地看著霍小燕。

“您也來一個”，說著，霍小燕拿了一個面包遞給華櫻。

“媽媽不吃，喜歡吃你就吃吧。”華櫻確實沒有胃口。

“孩子特意遞給你，你就拿著，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霍啟年不咸不淡地冷嘲熱諷。

華櫻臉一紅，接過霍小燕遞過來的面包，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果然，服務(wù)員送上來三杯美式。霍小燕忙不迭的把面包放到咖啡里沾了沾，美滋滋的吃起來。她心大得了得。

看著霍小燕吃得起勁兒，華櫻也不再那么緊張和拘束，她也學著霍小燕的樣子，用面包沾了沾咖啡，送到嘴里卻皺了皺眉——好苦。她抬頭看向霍啟年，他杯子里的咖啡已少了一大半。華櫻嘆了口氣，他這許多年受苦了。

霍啟年聽到了華櫻的一聲嘆息，飲了剩下的半杯。

正餐一道道的上齊，最后酒也開了。霍小燕當仁不讓，一手牛排，一手鵝肝，完全沒有吃西餐的樣子。什么西餐禮儀，她統(tǒng)統(tǒng)拋到腦后，填飽肚子才是王道。霍啟年卻不同，他幾乎沒怎么碰過餐具，只是一味地低頭喝著紅酒，一杯一杯又一杯。

華櫻陪著霍小燕一起，吃著意大利面，緩緩喝著咖啡，也逐漸適應(yīng)了這般苦澀。

這個時候，歐陽琴帶著歐陽青來到桌前：“華櫻，我們有時間聚一聚吧。這是我兒子歐陽青，快跟阿姨打聲招呼。”

歐陽青看了一眼霍小燕，勉強的說：“阿姨好，我是霍小燕的同學，歐陽青。”

歐陽琴看了看霍小燕，突然想起了她，怪不得這姑娘看著這么眼熟，原來是那天來家里做客的那位同學。她笑瞇瞇地問華櫻：“華櫻，這就是你的女兒？”

霍小燕禮貌的說：“阿姨好。”

歐陽青還想繼續(xù)說點什么，被華櫻攬住了，她起身對歐陽琴說道：“歐陽，有時間再聚，今天我們一家三口難得一起吃飯。”

歐陽琴陰陽怪氣的說：“這是下逐客令呢？一家三口？哈哈哈哈......”說著，帶著歐陽青離開了。

霍小燕眉頭微皺，她不知道歐陽的媽媽跟自己媽媽究竟有什么過節(jié)，或者她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故事。但是，她卻看得出來，歐陽琴不是一個好人。她不喜歡她。

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走出餐廳的門口，華櫻如釋重負。

不知什么時候，霍啟年叫來了司機，他讓司機先送華櫻回去。自己則和霍小燕同車一起回了家。

在車上，霍小燕安安靜靜，不敢說話。事實上，她不知道該怎么說，或者怎么安慰老霍。還是霍啟年先開口。

“你喜歡她嗎？”霍啟年依舊低著頭。

“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霍小燕如實回答。

“那，好感總該有吧。”霍啟年問道。

“嗨，這阿姨對我還不錯，也遷就我，還長得這么漂亮，誰都會對她有好感的。您呢？”霍小燕把問題轉(zhuǎn)了回去。

“我？哼！我有沒有好感有什么用，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妻子了。”霍啟年嘆了口氣。

實際上，霍小燕也有感覺。一開始，她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有一個真正的家庭了，其實霍啟年也是這么想的。所以，這幾天他并不阻止華櫻跟女兒親近。他還盡力的去想她的好，希望自己能夠原諒她，畢竟人已經(jīng)回來了。可是，今天飯桌上那個女的，說華櫻已經(jīng)嫁人了，華櫻也沒有反駁，看來事實也差不多。這澆滅了霍啟年最后一絲念想。眼前的妻子，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

但事實上，華櫻和霍啟年還是有夫妻名分的。

霍小燕也想到這點了，她問道：“老霍，你和華阿姨還沒離婚呢吧。在法律層面上，你們倆還是夫妻啊！”

霍啟年搖了搖頭：“你不覺得，你媽媽很年輕嗎？實際上，她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但是她有一張不老的容顏。所以，那個四十多歲的華櫻，早就不存在了。”霍啟年看著女兒，想了想說道：“或許，你也像你媽媽一樣，永遠不老。”

“我才不要呢！”霍小燕有點激動：“不老有什么意思，身邊的人都慢慢老了，歐寧也老了，歐媽媽也老了，陳媽也老了，您也老了，就我一個人不老，那我可怎么活啊？”說到這兒，霍小燕激動得流出眼淚來。

“傻孩子，哭什么，我瞎說的。”霍啟年趕緊解釋。

“再瞎說，再瞎說還讓你花錢請我吃西餐。”

霍小燕笑了，霍啟年也笑了。父女倆就這樣回了家。

晚上，陳媽準備了一桌子的好吃的。霍小燕忍不住問道：“陳媽，你吃醋了？”

“這孩子，我吃什么醋？”陳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今天還做了這么多的菜。你想讓我們撐死啊？還是說，你打算節(jié)約開支，讓我們明天吃剩飯。”霍小燕邊說邊“咯咯咯”地笑起來。

陳媽也跟著笑起來：“燕子，今天你們吃飯吃得怎么樣？是不是以后，你那個媽媽要搬來住啊？我看你們相處得不錯。”

霍小燕看著陳媽一臉的擔心焦慮，她走到陳媽身邊：“陳媽，陳媽媽，您放心吧。這個家、這個廚房都是您的，她住不住進來，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會在這個家久待的。”說完，霍小燕伸手拿了個雞腿：“真是的，西餐怎么吃都會餓。”

陳媽看著霍小燕，一陣暖心。

“陳媽，你知不知道，她們倆為什么分手啊？”霍小燕冷不丁問出這么一句。

陳媽搖了搖頭：“我照顧你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分開了。我只記得，你爸爸找保姆找得著急，說孩子媽媽失蹤了，他不能整天帶著孩子去找，必須盡快找個保姆。于是，我就來了。那會兒，你爸爸也是心大，把你交給我，他就出門了，整天不著家。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那個憔悴啊。燕子，你是沒見著，你爸爸那個時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當時還擔心他給不起保姆費呢！”

霍小燕看著陳媽，用手指了指她。

“燕子，你別指我，我不過也就是個保姆，沒讀過什么書。后來，你爸爸消極了一個月，就開始拼命的工作，也是不著家，但是漲了我的工資。”陳媽長嘆一聲：“這么多年，我照顧你，不知不覺，已經(jīng)把這里當家了。”說著，陳媽轉(zhuǎn)過身去，雙肩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