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這話是什么意思？

“媽，你該不會以為我跟他有什么吧？”

林婉芳笑了笑，理著面前女兒的頭發，愛憐道：“玲玲啊，你為啥這么敏感呢？媽不介意你跟誰有什么的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些什么不是天經地義的么？媽以前就說過，不會干涉你找什么樣的男朋友，只要你自己覺得合適、覺得好就行，我相信我女兒的眼光，那個男人那樣的終究是少數。”

“不是媽……”許瑤有些無奈地回道：“怎么連你也誤會我？這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啊，我總會接觸到男人的，總不能我跟誰接觸的多些，就非得跟人家有什么吧？”

林婉芳沉默了一會，說道：“其實媽媽是希望你談戀愛的，畢竟你已經二十了，如果你還在上學，那自然沒必要。可既然沒有考上，總不能為了讀書把終身大事都耽誤了。男人年紀大了不好找媳婦，女人年紀大了也同樣很難找到真正合適的。”

“媽，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跟那個江木談嘍？”

林婉芳搖了搖頭。“不是。”

然后重新走了起來，拐杖敲擊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輕響。

許瑤繼續攙扶著。

“對于媽來說，媽當然希望你能靠自己有出息，不用仰任何人鼻息。但更希望的是你能幸福，如今讀書出頭的事遙遙無期，媽媽便希望你能找到屬于你的另一半，反正談戀愛也不等于就不能讀書了。但是……媽媽其實不希望你跟那個江木談。”

“額……媽，雖然我從沒想過跟他談，但還是想聽聽你說說原因。”

“嗯，是這樣，媽的確不會干涉你的戀愛和婚姻，但媽會給你些建議，讓你自己斟酌。”

……

“那個江木啊，媽媽都看在眼里，確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或者說是很優秀了，甚至于有時候，媽媽覺得他成熟得過了頭，根本不應該是這個年紀的人。”

……

“可是呢，問題就出在他太優秀上，媽感覺這個人將來可能會有大出息，臨海遠遠不是他的終點。對于別的人家來說，碰著這樣的人怕是會搶著把女兒往他身上推。但媽不想，媽只希望你幸福，他這種人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而且對于妻子來說，男人太有錢太有能耐并不一定是一件多好的事。”

……

“女人跟男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媽始終覺得，對于女人來說，相比于金錢，夫妻間相親相愛、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更重要。但如果他除了錢，別的給不了你，這樣的婚姻還幸福嗎？”

……

“有錢的男人面臨的誘惑太多了，你雖然生得好看，但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真若他控制不住欲.望而變了心，你的幸福在哪里呢？”

……

“所以啊，媽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下。”

……

許瑤笑了起來，攙著母親的手在母親的腰間輕拍著。

“媽你想多啦，我是真沒打算跟他談，目前我誰都不想談，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呢，你就等著瞧好吧。”

林婉芳扭頭看了女兒一眼，笑了笑。

笑容有些復雜。

“瑤瑤啊，媽有一個衷告給你，便是你不管談不談或是跟誰談，都要注意，不論戀愛時的感情有多熱，都不能被沖昏了頭腦，得要把身為女人的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你的丈夫，因為那才是與你相伴一生的人。”

“知道啦媽，瞎說啥呢，你女兒你還不知道啊，我可能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么？”

……

“媽，你是怎么覺得他會有大出息的呢？”

“他啊……你跟他認識之后發生的事，媽可都是清楚的，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還能連這些都看不明白？他那個人能耐很大，對自己非常有信心，要做什么也明白的很，而且是說做就做。若是這種人沒有出息，那也不會有人出息了。”

“是吧……”許瑤幽幽回著。

“我也是這么覺著，似乎什么事都難不住他。不管什么事，只要他出手，都能妥妥當當解決掉。上次在夜市上與那個胖子，今天的貸款，他把每一件要發生的事都算得清清楚楚，而且提前做了準備，想不成功都難，要是我也能有他那樣的本事多好。”

“媽的寶貝女兒也不差啊，你只是還沒找到機會展現自己罷了。”

“媽你又來了，我比人家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而且男女確實有別，有些事吧，就算我有他那樣的能耐，也做不出來。”

“比如說？”

“比如說啊……那天晚上在夜市，光頭杜時勇手下的胖子杜三來找茬，他把人打得滿頭是血。后來才知道，原來他早有準備的，那個叫劉飛的警察為了他拿著一把槍指著剩下的混混，還說要為他親自找杜時勇警告，你說我一個女兒家能做到這些？”

“這只是有關系罷了，要是你有關系，你也能。”

“可你知道人家那關系是怎么來得么？”

“怎么來得？”

“人家那是一同救人凝出來的過命交情。就是下大雨那天夜里啦，今天我才確定，原來那天夜里，他是同劉飛一起救人去的，救得是南州來的一個大老板，名叫許遠山，那夜還死了兩個兇徒呢，劉飛也因此升了職，你說這種事我能做得出來？”

“你說……救得……誰？”

“南州來得許遠山啊，倒是跟我一個姓哩，雄達機械廠也正是這個人收購……媽……媽，你怎么了媽？”

林婉芳忽然停下了腳步，低著頭，喘息很粗重，雙手緊緊握著腋下的拐杖。

“媽……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堅持住……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林婉芳終于抬起了頭，向著女兒勉強笑了笑。

“媽沒事，瑤瑤別怕，只是有點喘不過氣，現在已經好了。”

“真的？媽你可別心疼錢，我身上還有錢。”許瑤疑惑看著。

“當然是真的，媽還能騙你不成，媽還想要看你有出息、想要抱你將來的孩子呢，現在可不能死。”

“那就好，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啊，我們現在回去，也差不多了，秀秀姐一個人在家里，也不知道怕不怕。”

……

母女倆便一邊說笑一邊往回路走著。

許瑤未能注意到的是，在回程的路上，她的媽媽握著拐杖的手一直在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