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白色的精靈不大一會就沒了身影，顏玉心里頗為遺憾。

兩個船員將白色的帆拉起，行船速度瞬間加快了許多，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驊鄉了。

踱到后廚，顏玉看見一個里面有一個大娘正忙活得熱火朝天。這艘船上只有她一個廚娘，現在大概是在準備押軍們的早飯。

她看樣子有些年紀了，但很是精干，剁菜的速度可一點不含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讓人嘆為觀止，要是上戰場的士兵也有這份功夫，怕是軍隊的整體戰斗力都能再上升一個等級了。

“姑娘，餓了？”這船上就只有她們二人是女人，是以大娘對她總是格外親切。

知道顏玉父母雙亡，還未成婚，就開始盡心盡力地為她拉起媒來。什么本家的老實侄子，鄰家的掌柜先生，家境殷實的遠親……甚至連船上押軍的媒也保了。用她的話說，只要是顏玉看上的，她都能說上一說，那架勢弄得顏玉啼笑皆非。她可沒打算過嫁人。

顏玉招架不住只好落荒而逃，臨走還被大娘塞了許多吃食。真是熱情，顏玉汗顏。

順著船沿走，她看見楊大叔腳步匆匆，似乎在忙什么。

出事了？

顏玉本想跟上去，但腦子一轉，立刻回了自己房間，書生依舊沒有身影。

把手上的糕點往臺上一擱，她又轉身去了楊長均和天醫的臥房。

楊長均不在，只有天醫一個人趴在地上搗鼓什么。

“你在干嘛？”

顏玉的聲音兀然響起，天醫冷不丁嚇一跳，急忙慌把地上的東西一攏，用身子擋住。

“什么東西？”

天醫阿哈哈地打著馬虎，“沒什么，沒什么。”

顏玉狐疑地盯著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什么好東西也不和師傅分享，這可不是一個好徒弟該干的啊。”

天醫仿佛看見了洪水猛獸，急速退后，“你別過來。”

顏玉眉毛一挑，一只手拎起他的衣領往上吊，另一只手粗暴地抽出他藏著掖著的東西。

話本？

哈？《金姑娘俏情郎》？

天醫的臉兀地一紅，手在空中亂抓，想把被搶走的東西拿回來。

“哪來的這玩意？”顏玉扁扁嘴，看起來破為嫌棄。

天醫抿著嘴不說話，這是那些兵兄弟寄藏在他這的東西，為了不讓檢查官收出來，大抵因為是禁品吧。但他一時沒忍住，就拿出來打算看看，沒想到被顏玉截了胡。

顏玉把他丟在一邊就自顧自地翻起來，邊看還邊咂嘴，天啦嚕，這哪里是什么公子小姐的話本，明明是披著羊皮的葷書。

顏玉神情頗為復雜地摸摸天醫的頭，語氣頗為欣慰，“看來你已經長大了。但這本不夠精彩，師傅推薦你幾本孤本。”

天醫臉紅似火燒，氣惱地拍開她的手，之前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書！

顏玉一副了然地道，“別害羞，為師又不是外人。”

“書不是我的！”天醫梗著脖子道。

“楊小弟的？看來果然該讓你跟他們混混，有些事情為師畢竟不方便教你。”顏玉認真道。

天醫聽了更是惱羞，臉由紅轉黑，撥開她跑了出去。

顏玉聳聳肩，真是個別扭的小鬼。

本來是想找楊長均打探消息的，沒想到人沒見到，書倒截了一本。

顏玉邁出門檻，天醫已經不知道躲哪去了，正想打道回府，兀然腳步一頓，看守的士兵呢？

原本船上每隔五米站一個的士兵都沒了身影。顏玉眼睛微瞇，心中戒備起來。

走到某個船艙后，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索索的叫喚聲，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頭探看。

一愣。

十幾個年輕的兵兄弟正圍著一張臨時搭起來的簡陋桌子賭錢，正到興奮處又不敢大聲嚷嚷，只用拳頭往身旁的兄弟身上招呼。

負責巡查的小兄弟看到不遠處的人影臉色一僵，立刻用力咳咳咳。收到危險暗號的眾人連忙完同一個方向看去，發現是顏玉，手下才一頓，心中呼出一口氣，還好，不是押頭。

“你們在干什么？”顏玉干脆大大方方走了出來。

“沒，沒什么……”幾個小兵默契地擋住她的視線。

“賭錢嗎？”顏玉笑著從地上撿起一枚色子，那是他們忙里慌張拾藏時無意間掉的。

“不是不是。”一群人撥浪鼓似搖頭的場景甚是讓人覺得好笑。

“哦。”顏玉故意拉長語調，“沒事，我是來找楊小弟的，你們看見了嗎？”

楊長均年紀雖然小，但作風卻是和楊大叔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嚴厲，刻板。

她莫不是要告狀吧？

眾年輕的押兵們心里一激靈，連忙討好地喊道，“顏姐找楊哥要什么要緊事，兄弟們幫你傳就是了。”

亂輩分了，顏玉心里嘀咕。

“本來沒有什么要緊事的，不過現在嘛～”她的眼光在他們身上掃視一圈，“倒是有了。”

“這……”

見他們巴巴的耷著臉，顏玉哈哈笑兩聲，“逗你們呢，我找他有別的事，誰能告訴我楊長均在哪？”

見顏玉確實只是捉弄他們，眾人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在密艙。”至少在他們看來，顏玉還是押頭的人，得罪不得。

“哦，謝謝啦～”顏玉邊戲笑著邊倒退著往外走，即將沒身影時又忽而停住腳步，認真道，“這個地方不夠隱蔽，你們不如去艙尾，那不錯。”

眾人，“……”

密艙的門是關著的，門外還有兩個人把手，顏玉在不遠處晃了一圈也沒走過去。也許里面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