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談
- 云攬風清
- 青韞
- 3007字
- 2020-06-11 21:30:00
清冽先是一愣,然后立馬收手,詫異道:“梁三公子,怎么是你?”
“你受傷了。”簫云澈遞上一杯茶給梁三。
梁三倒是瀟灑,接過去一口飲盡道:“小傷,不礙事。”話雖如此,卻因為喝水的動作牽動身體,惹的他一陣疼,額頭上瞬間冒了汗。
袁清洌上前微微扶了扶道:“你怎么傷的這樣重?”
梁三皺著眉擺擺手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就行。”然后從懷里摸出一份帶著血跡的書信遞給簫云澈道:“宸王,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袁清洌和楓焱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簫云澈卻是一貫的云淡風輕,接過信來看了看,又將信件遞給袁清洌,拱手向梁三行了一禮道:“有勞。”
信是郁棠寫的,大抵講了一下貴妃和四爺的情況,又說了老夫人已經平安到達江陵的事,也算是給他們吃了定心丸了。
“一封信而已。”梁三被袁清洌扶的不好意思,干脆走到桌邊坐下,自己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封信而已,也值得你自己跑這一趟?白影堂沒人了嗎?”清冽這話倒是問到重點了,白影堂那么多能人異士,不至于要他梁三親自送信。
梁三嘆了口氣,道:“當然還有別的事。”
云澈卻道:“所以,皇上派了誰來清繳我們這些叛軍。”
梁三呵呵一笑:“你這么聰明,會猜不到?”
“軒轅岱永。”
“是他。卻不僅僅是他。”
云澈冷哼一聲:“軒轅寒珂親自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呀,也不妨猜猜看。”
簫云澈略一沉吟:“沈席,林超。”
梁三呆了呆,隨即搖搖頭道:“跟你說話,當真是沒有什么聊下去的意愿。”
“為什么會有沈席?”袁清洌驚訝的問。
“他們沒有可用之人,沈席,卻是最知己知彼的。”
“所以,軒轅寒珂他們知道了沈席的身份?那婉姐姐她。”
“放心,郁棠不會。何況按照如今的情況,他們也不敢亂來。”
袁清洌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又問道:“那林超是誰?”
“他可是個厲害角色。”軒轅楓焱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當年德輝侯之所以會成為德輝侯,這林超可是有一大部分的功勞呢。”
“德輝侯?”袁清洌心里詫異,畢竟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早就遺忘了還有這樣一號人物,當年德輝侯被廢,以為沒了氣數,如今看來,事情還沒完。
“林超是德輝侯的左膀右臂,據我所知,當年郡主你殺他們莊子上的人那日,林超剛好出門辦差不在莊子上,不然,你家里的那些個小朋友,可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聽梁三這樣一說,她想起來,青平曾經說過,莊子里的幾大高手,只有一個沒有找到尸首,原來就是這個林超。只不過這林超當真如此厲害,那既然如此,為何從來沒有任何動靜。
“我知道郡主在想什么,德輝侯不傻,他雖然廢了,自然也能安排他們去查事情的真相,既然知道了真相,也就不會任其發揮,林超是個很好的殺手,不會輕舉妄動,不動只是因為他需要時機。”
袁清洌當然很認同梁三的話,又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回頭這簫云澈,皺了皺眉道:“那夜,你受傷是?”
簫云澈看著清冽,點點頭道:“是他。”
她想起那個夜晚,被噩夢驚醒的她跑去宸王府見他,卻見他鮮血淋淋的從馬車上下來,然后,她去了六王府報仇,卻從未問過,真正動手的人是誰。
“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也傷的很重,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況且,我不想你冒險。”簫云澈自然明白清冽的擔心,他從前也想過告訴她,但是最終還是不敢讓她擔心,何況她知道事情之后的反應和舉動,倒是讓他害怕她會傷害到她自己。
袁清洌怔了會兒,搖了搖頭,心道算了,都過去這么久了,多想無益。回頭再看梁三的傷,嘆了口氣道:“我們這一個個都傷的不輕,算了,你們聊吧,我去看看,能不能做點什么藥膳給你們。”
清冽離開,云澈緩緩松了口氣,梁三看在眼里,道:“你莫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她?”
簫云澈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道:“難道你沒有。”
梁三知道,簫云澈一定是故意拍在他傷口上的,忍著痛笑道:“我對她坦誠的很,沒什么瞞著她,倒是你們兩個,都有事瞞著。”
莫名被點名,軒轅楓焱愣了愣道:“我何曾瞞著她了。”
梁三和煦一笑道:“五爺何時說過自己對郡主的心意了?”
“我......”軒轅楓焱一時吃癟。
“你說他,你的心思難道不跟他一樣?”簫云澈輕描淡寫。
“你......”
這話說完三個男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梁三才輕飄飄的道:“我對郡主只是賞識,是欣賞,不是你想的那樣。”
簫云澈破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他繼續道:“你這是不信?”
“你若真只是欣賞她,會如此刻意避諱稱謂?”
“如何避諱?何時避諱了?”
“你口口聲聲叫我宸王,卻從不曾叫她宸王妃,你以為我聽不出來?”
“我...我哪有!”
“無論你有沒有,梁三,你得記著。”簫云澈默默的喝了口茶道:“此次事關重大,若我......你帶她走,照顧好她。”
軒轅楓焱莫名其妙:“云澈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她跟你在一起才會幸福。”
梁三也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為何要我帶她走?”
“世事紛爭,我與楓焱,早就在這漩渦里了。”簫云澈無奈的低著頭:“但你不同,你已經抽身出來了,江湖也好,山林也好,總有你的地方。她,也是喜歡那樣的生活的。”
“簫云澈呀簫云澈,你自詡很懂她,你難道不知道,比起那樣的生活,她更需要的是你。”
簫云澈站在月光下,負手而立,像是對著月亮說:“我知道她需要我,可我要她安全。”
梁三與楓焱聞言沉默不語,簫云澈輕笑一聲道:“我多次上陣殺敵,卻獨獨只有這一次,我心里沒有底。因為我知道,我要面對的,不是敵人,是親人。”
“云澈,他們如此便不是親人了。”楓焱上前一步,搭著簫云澈的肩。
在場三個人,都知道云澈所說的敵人并不是大碶,而是玄靈的人,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確也算不得親人,可聽到楓焱的話,云澈還是搖了搖頭道:“他們的軍隊里,也有曾經與我一起并肩抗敵的生死搭檔,也有本來可以不從軍,卻因為這件事而剛剛入軍的人,這戰場上死傷無數,百姓又豈會好過?因為他們的私利,到這一步,百姓何其無辜?而我,卻要對他們舉起我的劍!”
梁三霍然起身,指著簫云澈道:“簫云澈,我敬你是英雄,可為何你今日之言論,與往日作風大相徑庭,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在戰場上叱咤風云的戰神去哪兒了?”
簫云澈聽梁三如此激動,先是一愣,然后道:“是,我怕了,大概是因為在意的多了。”
聽他這樣坦然承認自己怕了,兩人面面相窺,仿佛眼前的人他們根本不認識一般,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下來。
袁清洌端著酒菜過來,見院子里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到簫云澈讓梁三帶她離開,她心里莫名多出一絲恐懼,因為她不知道,云澈如今到底做了怎樣的打算,如果事態繼續惡劣下去,他成了叛軍,往日的功績一筆勾銷,他又將如何?他們這方停下來,袁清洌才清了清嗓子,道:“我說你們三個也太無趣了吧,大眼瞪小眼的是什么意思?沒什么可聊的嗎?”
三個男人聽到動靜都是一愣,梁三接話道:“怎么這么快回來?”
“吃食他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拿了活血化瘀的藥酒而已。怎么,你們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嗎?”
“胡說!”楓焱擺了擺手:“我們怎么可能瞞著你,倒是這藥酒嘛,云澈倒是很喜歡的。”
袁清洌眉毛一挑道:“你是怕這藥酒味兒太大會苦吧,扯云澈做什么。”
楓焱嘿嘿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好酒呀,也不準備點別的酒。”
“你放心,這酒絕對不比你喝過的其他酒差。”
此話一出,楓焱立刻兩眼放光,笑著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藥酒入口,藥草的香味滿嘴都是,卻一定也不覺得難聞或是難喝,倒是一股子清新的感覺,唇齒留香。
看著楓焱一副享受的模樣,袁清洌笑了笑,給梁三和云澈也斟上一杯,二人落座,細細品起就來。楓焱看到兩人都喝了酒,拿著酒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
正此刻,簫云澈放下酒杯,皺著眉朗聲道:“閣下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