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風波
- 云攬風清
- 青韞
- 3040字
- 2019-12-03 21:55:00
這邊袁清洌才剛得到消息,簫云澈卻已經坐在了白影堂內閣的花廳里,梁三將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低頭不語。
云澈淡淡的看了眼對面的人,喝了口茶,偏著頭看了眼茶杯,又喝了一口道:“茶不錯。”
梁三淡淡一笑:“宸王只是來喝茶?”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來。”
梁三笑著摸了摸鼻子,道:“自然是知道的,那么你問吧。”
“為什么?”
“宸王還真是言簡意賅。”
他的語氣頗有一番意味深長的味道,云澈卻不回答,只是默默喝茶,梁三垂著眼皮,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你不用來問,我之所以會這么做,只是因為,我要為哥哥報仇。”
簫云澈放下茶杯,抬眼看著梁三,道:“你身為白影堂的堂主,有的是機會和方法。”
“是,我的確有很多方法。”梁三毫不避諱,也看著簫云澈道:“但,這是現在最省力的方法。我不用花費任何財力物力,就連人力...去的也是我白影堂剛來的新人,這買賣很劃算不是嗎?”
簫云澈淡淡的看向窗外,道:“倒像個生意人。”
梁三哈哈大笑起來,道:“我本來就是生意人,怎么是像呢。生意人自然不做虧本的買賣。”
簫云澈站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轉身對梁三道:“你想幫她,也當心自己,如果你出事,她也會難過。”
梁三聞言漸漸收了笑容,苦澀的皺了皺眉,道:“我是她的仇人,你竟然說我出事她會難過?”
“你我都清楚,她心里也清楚。”
“清楚什么?”
“殺母親的人,不是你。”
“那是我哥哥!”梁三站起來,眼里滿是怒氣。
云澈走到桌邊,將茶壺里的茶倒進梁三的杯子,瞥了他一眼道:“那不是你。”說完便轉身離開,梁三沖著他的背問:“她真的會難過?”
簫云澈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個字:“會。”
梁三看著那扇門,愣了好久,然后低下頭將茶杯握緊手里,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你最懂她。”
“你去哪里了?”袁清洌終于等到簫云澈回來,看他一臉疲憊,心里生出一絲心疼。簫云澈見她如此關切的樣子,心里暖暖的,拉著她的手道:“去見了梁三。”
“梁三?”袁清洌有些驚訝:“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只是猜測,見了他便證實了。”
袁清洌一聽,笑著道:“所以你是去試探他的?”
“也不是,我至少有六成把握是他。”
“那還是試探啊。”
簫云澈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有些想笑,但想到梁三的神色,便將袁清洌擁入懷中道:“還好,我在他之前遇見你。”
袁清洌在他懷里探出腦袋問他何意,簫云澈苦笑著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心里卻暗暗的想著,如果袁清洌最開始遇到的是梁三,以他的溫和及深情,清冽會作何選擇呢?
關于秦越,的確如蓮妃所說的那樣,皇上似乎早就看他不順眼,這次的獲罪來的異常的迅猛,距離御史的上表彈劾只過去了四日,皇上便以大不敬之名罷免了秦越的官職,并將他流放隋陽關。皇后苦苦求了皇上三日,后來直接暈了過去,即便這樣也沒能改變皇上的想法。
比皇后更痛苦的應當是太子軒轅寒珂,兵器坊被毀,國公爺這個支持者雖然官職仍在,但也形同虛設,如今又沒了秦越的支持,就連皇后也受了牽連,他郁悶的在東宮喝酒,一杯接著一杯,把自己灌得爛醉,也不能釋懷。
皇后從未央宮醒來,一遍一遍回憶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子的損失她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原本宮里的支持者江妃,也因為給太后送了玉羅漢的事被皇上處死,對外卻只是宣稱說江妃恭孝,隨太后而去。夜里的未央宮何止是靜,簡直冰冷的讓人害怕,皇后沒有喚任何人服侍,自己默默的下床,將斗篷穿在身上,拉開門,站在廊下,望著天上那一輪玄月,心里有著千萬種思緒。她原本可以不必思量這些事,她可以嫁給一個平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自己的孩子,家人,沒有人會離開她,可是命運偏偏由不得她,一步一步將她推向絕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品嘗痛苦的滋味,她厭棄這樣的生活,厭棄這樣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如果這就是她的命,她也不要這樣坐以待斃。
如今父親走了,自己的兒子又還大器未成,自己若是在不能有所決斷,怕是要一輩子看人眼色了,她自己不在乎這些,但卻不能讓寒珂受苦,所以,她必須要做一些事,能讓寒珂順利的登上皇位的事。
當務之急,要更加擴張自己和太子在朝中的勢力,皇后當然知道,朝堂上有一部分人,是向著軒轅奕晗的,她需要做的是把他們都變成自己的人,或者說,變成太子的人,能用則用,不能用,那就只能廢了。眼下軒轅奕晗還動不得,但他的勢力范圍里,最有用的,大概就是簫云澈了,如今簫云澈又娶了袁清洌,可見皇上對他,雖有防備卻也不失信任,這人,怕是留不得了。
皇后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勉力扯出一絲微笑,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簫云澈聽流云匯報得到的消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袁清洌從內室出來,看他一臉淡漠,走過去拉了拉他的手,問他出了什么事,簫云澈搖了搖頭,道:“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大抵是皇后要對付我了。”
“她要對付你?”
“收到消息說皇后近些日子私下見了很多朝臣,目的簡而言之就是上表參我,就這樣。”
“那你有什么應對之策?”袁清洌似有些擔心。
簫云澈看著她的樣子卻是笑了,捏著她的手道:“不需要。他們要參,就讓他們去參好了。”
“為何?”
“你呀,關心則亂。”
袁清洌不明所以的看著云澈,他拉著她坐下,道:“我將如何,難道是由那些大臣決定?”
“當然不是。”袁清洌脫口而出。
“那可是由皇后決定?”
袁清洌一愣,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的確,簫云澈如何,不由大臣決定,也當然不由皇后決定,這決策權,一直在皇上手里,若皇上嫌了他,即便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皇上一樣會治他的罪,但若他還有用,即便罪名再多,皇上也會視而不見。
所以,一起取決于皇上。
可這樣一笑,袁清洌又有些擔憂道:“可是,皇上他...”
“清兒放心,皇上暫時不會動我的,畢竟他們說的那些事,我不曾做過。”
“所以你還是有后手。”
簫云澈哈哈一笑:“我只是不會在明面上跟他們對著干,但并不代表我沒有防范。總之我不會有事,你放心。”
“好,不管怎樣,你萬事當心。”
江妃被賜死之后,軒轅岱永一直在六王府里,每日喝酒,由于在太后的喪期,又有秦越的前車之鑒,也不好過分造次,每每在家里喝的爛醉,倒是苦了袁伶俐這個六王妃,總是收拾著家里的爛攤子,本來想回去國公府看看父親母親,卻也沒了機會。
軒轅岱永卻也是個可恨的,有好幾次喝了酒,看見袁伶俐就想到袁清洌,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袁伶俐或是羞辱或是打罵,弄的袁伶俐苦不堪言,在其他妾室面前,也沒什么臉面可言了。
這一日邱安攜夫人來看望六王爺和六王妃,楚薇薇見袁伶俐身上略有傷痕,便多嘴問了問是怎么回事,袁伶俐以前跟楚薇薇也是有過交集的,于是也就期期艾艾的說了一些,楚薇薇自是一番安慰,然后又陪著袁伶俐逛園子,吃茶下棋,一直到晚膳時分才離開。
真真是人走茶涼,袁伶俐看著空落落的院子,深深的嘆了口氣,問侍女王爺去了哪里,侍女說在書房,袁伶俐點點頭,收了幾件吃食往書房而去。
軒轅岱永脾氣向來不小,袁伶俐剛到門口便聽到他摔東西的聲音,幾個奴才被罵了出來,若是換做以前,袁伶俐一定轉身離開,但是今天,她不僅沒有離開,而且還拿著食盒走進屋里,關門聲與怒喝聲齊至,袁伶俐卻只是淡淡的看了軒轅岱永一眼,將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再將里面的吃食一樣一樣的擺出來...軒轅岱永看她,如同再看一個怪物,踉蹌著走到袁伶俐面前道:“今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老子要你滾出去,你沒聽見嗎?”
面對他的怒喝,袁伶俐眼皮都沒抬一下,卻將手里的食盒一下子摔在地上,木質的盒子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軒轅岱永像是驚訝不已的模樣,他從來沒見過袁伶俐發脾氣。反應過來剛下發作,卻被袁伶俐一巴掌打在臉上,瞬間有了手指印。
軒轅岱永暴怒,抬手想要去掐袁伶俐,可因為喝酒而腳下不穩,袁伶俐輕松躲過,又是一個耳光打來,這下軒轅岱永更怒了,再次瘋了似的揮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