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杰將跟曹萍有關的材料遞給韓鋒時，他已經喝了三大杯白開水了。平時執行任務時，他和周杰不敢多喝一口水，生怕在上廁所的過程中錯失了什么關聯信息，或者錯失了捕獲兇手的最佳時機。也只有如今天這般清閑的時候，他才能有機會好好品嘗一下白開水的味道。

韓鋒從一大堆文件里優先拿出曹萍的驗尸報告。他將他認為報告的重要內容講給三個聽。“死者的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體內檢測安眠藥的成分。”

“安眠藥？”劉航的聲音蓋過了韓鋒的聲音。

“……秦溪兒有抑郁癥，平時需服用安眠藥入睡。秦溪兒的證詞說她將安眠藥放在了自己臥室的床頭柜上，且曹萍不知道她患有抑郁癥，在安眠藥藥瓶上檢測到了曹萍的指紋。”

“事故當天，藥瓶在哪里？”

韓鋒翻閱著眼前的文件。“藥瓶在客廳的茶幾上，旁邊還放著一杯水。除此之外，茶幾上還有3瓶秦溪兒經常服用的保健品的瓶子，形狀跟安眠藥的藥瓶差不多大小。”

“意思是曹萍吃錯了藥……這個結論我不是很贊同。”

韓鋒揉了揉眼睛。“根據對現場的分析，確實如此……房間根本沒有外人入侵的痕跡。”

馬逸看兩人不說話，才說出他一直想問劉航的問題。“你說秦溪兒是兇手，可她一直跟咱們在一起工作啊，這么說來，她可是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啊！”

這時，劉航才想起，當天早上九點到十點半，她一直跟在他的身旁。“這不能說明什么，只要延遲曹萍的中毒身亡的時間就可以了。對吧，韓警官？”

韓鋒反復琢磨了劉航的話，許久后，開口說:“劉航說的沒錯。但如果秦溪兒是兇手，我想證據早就被她銷毀了，對我們來說，這才是棘手的事情。”

其余三人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們最棘手的事。

聊了這么久，也沒有得出任何可用的線索，所以韓鋒提議讓他們先回去，明天他去走訪一下曹萍周圍的鄰居，然后再和他們聯系。

一路上，劉航都悶悶不樂，馬逸也不知該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在他的身旁。

走進屋，劉航優先開口問馬逸，“你說，是不是我想錯了。”還沒等馬逸回答，他又接著說，“不，我沒有想錯，絕對沒有！”

馬逸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相信你的判斷，但是我想說的是，無論兇手是誰，真相都不能被掩蓋。”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我……我只是覺得有些難過。我覺得我需要吃頓大餐，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覺。”

馬逸張大了嘴巴。“咱們晚上六點多才吃晚飯，才過了幾個小時，你又餓了！”

“我根本就沒怎么吃。”這時，劉航想起馬逸狼吞虎咽的吃相，便取笑道。“不過，我看某人的胃口倒是蠻好的！”

馬逸略有些心虛。“你說的是誰啊。”

劉航并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誒呦，我嬌弱的小胃胃啊讓你跟著我受苦了，連飽飯都吃不上，哦！”說完，他摸著自己胃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馬逸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錢包，緩緩開口說:“說吧，你想吃什么……你點我付款！”他緊閉著雙唇，牙齒緊咬。

劉航壞笑的說道:“嗯……四菜一湯吧！選上次我定外賣的那家，它家的味道不錯，符合我的口味。行了，你去準備吧，我休息一會兒。”說完，他臥倒在沙發上。

馬逸顫顫悠悠的站起身，唇部也在做不規則的顫抖動作。他拿起電話訂了一份外賣。

馬逸剛剛將外賣放到茶幾上，劉航便盤腿而坐，打開每個打包盒的蓋子，香味頓時飄進他的鼻腔。“真香啊！”

馬逸心里報怨道:“我的錢啊！”

晚餐結束，兩人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兩人都沒有興趣看電視，雙眼盯著屏幕，心思卻不知飛去了何處。

馬逸隨便找了一個話題，對他說:“你說，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喜歡上同一個女生該怎么辦？”

“你喜歡秦溪兒啊……我覺得你們不合適。”

馬逸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的話題。“不不不，絕對沒有……我說以后……”

“嗯……我覺得這可能性有點小，我們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啊……而且我不就是你的真愛嗎？”

馬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過了幾秒鐘后，他才明白劉航話里的意思。“呸呸呸，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有什么想法，否則你會情不自禁的愛上我！”話畢，他哈哈大笑。

劉航略張大了嘴巴，瞇著眼看著他，“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不過，我倒是想問你，你真的認為秦溪兒是兇手嗎？”

劉航舔了舔嘴唇，沒有回答他。

他接著說:“那她為什么殺害自己的母親呢？我想了很久……我一開始以為這個案件跟碎尸案有相似之處，但得知了曹萍的死亡方式后，我覺得并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劉航好奇的問他。“嗯？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想啊，煤氣中毒的方式太過平淡了，不足以讓秦溪兒發泄多年積攢下來的憤恨……所以，我覺得是不是因為曹萍日益嚴重的病情，讓她分身乏術。如果曹萍死了，無論對誰而言，都可能是一種解脫。”

說實話，劉航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搞不清楚為什么秦溪兒會做出這種事情。在他的眼里，秦溪兒是一個很安靜的人，平時話也很少，心里有很多苦楚，卻從想不讓人知曉。她這樣一個人會因為什么犯下殺人罪呢？

馬逸看著一旁發呆的劉航，放大了嗓音問道:“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

劉航敷衍的點了點頭。

馬逸打了一個哈提，眼皮直打架，幾分鐘后，就睡著了。

劉航輾轉反側，盡管用了最笨的數羊的入睡方法，但對他絲毫沒有任何的作用。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他終于有了一絲困意……

第二天下午5點左右，韓鋒打來了電話，“你們下班后過來一趟，我得到一些新的信息，等見面詳談。”

劉航將電話里的具體內容告知了馬逸，馬逸表現得比他還要激動許多，沒等到下班的時間，便沖進李塵的辦公室，隨便編了一個借口，就帶著劉航離開了公司。

“我記得某人曾經說過一年有365天，他恨不得工作366天，可今天是真么回事啊？”劉航挖苦他。

他撓了撓鼻頭，視線左右搖晃著。“你說你啊，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還得讓我陪你去醫院檢查，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咱們部門的中梁抵住嘛！”

劉航瞬間知道他到底編了一個什么樣的理由了。他冷笑了兩聲。“那可真要謝謝你了。”他加重了謝謝兩個字的音量。

“不客氣！”

劉航猛吸了一大口氣，然后又吐了出來。“你變了！”

馬逸上下打量著自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胳膊和大腿。“變了……哪里變了？我不會變胖了吧？”

“你這巧舌如簧的能力跟誰學的？”劉航一時間找不到什么合適的形容詞，便脫口而出了“巧舌如簧”這個成語。

馬逸也脫口而出一個成語回擊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意思就是說“巧舌如簧”的能力是跟他學習的。

談話間，兩人便抵達了警局，剛走進警局門口，周杰便走出來迎接兩人，將兩人帶進了韓鋒的辦公室。

待兩人坐下后，周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韓警官，有什么新發現嗎？”劉航問。

“劇周圍的鄰居說，事故當天聽到了曹萍和秦溪兒爭吵的聲音，隱約聽到了‘警局’兩個字，但沒聽清具體的內容。”

“詢問過曹萍的診斷醫生嗎？”

韓鋒點了點頭。“曹萍并沒有患有老年癡呆癥，她只是有一些記憶錯亂和記憶缺失，但精神壓力過大會令她情緒失控，并且喪失一部分記憶。”

“是這樣啊！”劉航思索了片刻，問道:“那曹萍有什么生活習慣嗎？比如說跳廣場舞之類的？”在警局偶然碰到曹萍時，他仔細觀察過她的腿部動作，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我詢問了一些年長的住戶，他們的證詞都是一致的……除了天氣特別惡劣之外，曹萍幾乎天天晨練，她和三女五男天天跳養生操——五禽戲。”

劉航一臉茫然的看向韓鋒，韓鋒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