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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面試

8月3日,早上八點。

馬逸閉著眼,右手在床頭柜上摸索著。當他將小型鬧鐘拿近臉邊時,才緩慢的睜開雙眸。他將蜷縮的雙腿伸直,又揉了揉滿是困意的眼睛。接著,他用右手抓住搭在左手邊的被子的一角,手臂在空中旋轉了180度后直直的落下。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尖叫。“啊!”

突然而來的尖叫聲,令馬逸驚慌失措,他從床上彈出,后背緊靠著墻壁,雙手的掌心和墻壁無縫連接著。

劉航從被子里慢慢的探出頭來。“你干嘛!”

聽到他的聲音,馬逸將全身僵硬的肌肉放松下來,搖晃著兩條手臂,走到床邊坐下。“不對啊……你不是睡在客廳了嗎?怎么……什么情況!你不會夢游吧!”

“啊?我不知道啊……我昨天睡在客廳了嗎?”

馬逸站起身,打開衣柜,將劉航的衣服整理出來。

他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問:“你拿我衣服干嘛?”

“干嘛……你有夢游癥!搞不好我哪天就會被你嚇死,誰知道你會做出什么事情,萬一你拿菜刀當玩具,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覺得你還是出去住比較好……”

劉航看著他驚愕的神情,不禁笑出了聲。“這你都信!沙發太小了,我睡的腰酸背痛,便進來了。”

“我不信!休想騙我!”

“那你可以把我綁起來啊,這樣不就安全了。”

馬逸打開臥室的門,在客廳里東翻西找,能清楚的聽到各種金屬物品碰撞的聲響。五分鐘后,他回到了臥室,將門反鎖,攤開手中的紅繩。他慢慢的向劉航湊近,一雙充滿誘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劉航感覺后脊梁有一陣涼風吹過,將腳下的被子扯到胸前。“你走開!”

“不行,為了我的安全,我必須這么做!”

馬逸撲向他,他一個極快的翻滾,讓馬逸撲了個空。之后,他迅速的逃離了臥室。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背影,馬逸笑出了聲。

馬逸將紅繩放在他那邊的床頭柜上,將床收拾干凈后,便去洗漱了。

兩人吃過早飯,便準備出門了。

劉航一身利落的西裝,手拿公文包。馬逸一身休閑裝,雙手插兜。

“你怎么穿的這么隨便?”劉航問。

“那你怎么穿的這么正式?”馬逸反問。

“你不覺得西裝很符合我的氣質嘛!”話畢,劉航挺直腰板,正了正領帶。

馬逸瞇了瞇眼,用手指順了順自己的眉毛。

沒等他開口說話,劉航立刻走進臥室,換了一套較舒服的衣服——襯衫加休閑褲。

從公寓出發,第一個巷口右轉,直行100米后再右轉,便進入了主街道。

街道的兩側是行色匆匆、健步如飛的上班族,各種品牌的轎車在街道中央疾馳而過,然而他們卻慢悠悠的走在其中一側的林蔭路上,感受著微風輕輕拂過臉頰的清涼。

與對于即將要接受新工作的劉航,他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欸,你們那實習期的工資是多少啊?”相比做什么,他更關心薪資待遇。

“2000多吧!”

“……也不是很多嘛……那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底薪6000,加上提成,8000吧!”

他驚呼,“哇!這么多!”

“多嗎?除去房租水電,也剩不下什么了!我租的是較便宜的公寓……要是裝修好一點的公寓,那我每天只能吃糠咽菜了。”

劉航心里打著小算盤。“與其吃糠咽菜,我還不如厚著臉皮賴在這里,等到經濟狀況好些,再搬走!”

馬逸以為他對今后的拮據生活有些焦慮,便寬慰說:“等轉正就漲工資了,而且逢年過節還有獎金……待遇還是不錯的!”

“哦……我覺得呢……以后可以跟你一起上下班,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馬逸突然駐足。“你……不是打算在我這……住下了吧!”

“當然了!你想啊,夏季我就是你的手動電風扇,冬季我就是你的人肉暖寶寶!你這可是撿了一個大寶貝啊,知道嗎?要是在古代,你得把我供奉起來。不過,咱們生活在一個講究科學的時代,供奉可以免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就可以了。”

馬逸顫抖著嘴唇,想開口反駁,又不知怎么反駁,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航一邊拉著他的手臂向前走,一邊岔開話題問道:“誒,主編是男的還是女的?”

馬逸立馬忘記了剛才的話題。“男的。不過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馬逸的話反倒激起了他的興趣。他猜想主編一定是一個很有文學氣質的紳士。

兩人在一棟30層樓的辦公大樓門前停了下來。奇聞雜志社位于24層。辦公大樓共有6個電梯入口。

兩人從電梯走出,前行10米右拐,變看到“奇聞雜志社”五個大字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前臺的背景板上。

坐在前臺負責接待的女人說:“早上好。”她扎著馬尾辮,鬢角處有幾縷彎彎的碎發,化著淡淡的妝容,看上去很有氣色。不過,一雙切割痕跡過重的雙眼皮使她看起來很疲憊,整個人也因此丟失了幾分美感。

馬逸回應說:“早上好。”

走過前臺,經過八個房間后,便是推理編輯室。推開門,整個辦公區稀稀落落的坐著人,這些人穿著偏舒適和休閑些的服裝。

馬逸推門而進,此時門后的鐵質垃圾桶和玻璃門的碰撞產生了一陣噪音,卻沒有人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

馬逸敲了敲門,當聽到門內傳出“請進”后,馬逸帶著劉航走進了主編的辦公室。

桌上透明的盒子里塞滿了名片,卡片上寫著“奇聞雜志社主編——李塵”。他看上去40歲左右,單眼皮小眼睛,身材偏胖。他將文件夾隨意的擺放在辦公桌上,中指和食指上沾有藍色的墨水,鼠標墊上落有一層淺淺的煙灰。

他讓兩人在辦公桌的左前方的沙發上坐下來。茶幾上擺放著一個煙頭快要溢出的煙灰缸,煙灰缸周圍還有些許煙灰,透明的玻璃上還有幾條暗色的污漬。

李塵從轉椅上站起身,在兩人對面坐下,由于啤酒肚的原因,他只能背靠著沙發,而不能做出雙臂彎曲搭在大腿上的動作。他一邊看著劉航的簡歷,一邊打量著劉航。

“會計!”他小聲自語道。

馬逸問:“主編,怎么了?”

“哦,沒事……會計應該很好找工作啊,那為什么想來這里工作呢?”

劉航一臉愁容,右手拍了一下腿部的膝蓋,回答說:“我是自學的會計,大多數的工作單位需要畢業證和會計證,我只有會計證,所以……之所以想來這里上班,是因為喜歡編輯這份工作。”

李塵解釋說:“我們招聘的是助理,不是編輯。”

“我知道,但我會努力的。”話畢,劉航信心滿滿的點了點頭。

“行了,那今天就開始上班吧!以后你就跟著馬逸工作吧,他是咱們部最有經驗的責編。”

劉航突然站起身,放大了聲音說道:“謝謝主編!”

馬逸給劉航安排完工作后,李塵將他叫進了辦公室。

劉航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觀察著辦公區的三個人。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大約28歲的男人,男人左臉頰的胡渣比右臉頰修剪的利落,左手小拇指留有5厘米的指甲。坐在他斜對面的是一個35歲左右的女人,女人的右手無名指戴著戒指,低馬尾,兩鬢和額頭前無碎發,一身黑色職業裝。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35歲左右的男人,男人身穿襯衫加西褲,左手手腕上戴著金色的手表,修剪精致的小胡子,胡須下藏有一道極淺的疤痕,眉頭處凸起了兩顆泛紅的痘。與他隔了一個位置的座位上整齊的擺放著文件,筆記本電腦旁擺放著一個筆筒,筆筒里塞有一瓶護手霜,一只筆上還掛有一個藍色的發繩,轉椅上有一個黑色的靠枕。

三個人分別做著自己的工作,全程毫無交流。

另一邊,李塵正訓斥著馬逸。“大家是工作五天,休息兩天,而你是休息五天,工作兩天,甚至是休息一周。你說你要是在家能把稿子改好,不打卡我都給你報全勤。可這稿子改的是什么啊……你的工作效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雖說咱們這個推理板塊年年倒數第一,但也得往前幾名努力努力吧,可以稍微爭取一下,是吧!”

“是的,主編,我會繼續努力的!”

“行了行了,你那你去吧!”主編做出了一個讓他趕快出去的手勢。他的聲音有些沉重,“哎……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啊!”

馬逸皺著眉,退出了辦公室。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剛才退回的稿子又重新修改了一遍。劉航忙著觀察著三個行為懶散的同事,并沒有注意到馬逸失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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