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來啦！”

“趕緊押，趕緊押！”

李干目光在桌面的大小之間來回逡巡，將籌碼捏著掌心，嘴里念叨：“財神保佑，我押一千塊，大！”

“買定離手！”

“買定離手！”

“開！”

“一二四，小！”

.....

錢散，錢來，有人歡喜有人愁，

“草！又沒買中！”李干表情懊惱，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上次運氣不好，這次肯定買中！”

“股咯股咯”

骰盅里面傳出悅耳的聲音的，催促著賭徒忘掉上一次的失利，給予賭徒無窮的自信，讓他們沉靜的在“我能翻盤”的錯覺之中。

李干拿出籌碼，眼神瘋狂，憑借直覺在賭桌上尋找翻盤的機會。

.....

半個小時之后，

林凡來到金龍賭場。

“有沒有看見一個叫做李干的家伙。”

“神經病，別擋著老子賭錢。”

“有沒有看見一個叫做李干的家伙。”

“長什么模樣。”

“長這個樣。”

林凡拿著手機上的照片問道，

這是他讓李湘發送過來的照片，想找人，總得知道對方啥樣子對不，不然茫茫人海中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認識。”某位賭客淡淡的說了句，隨后轉身就投入到激烈的戰斗中。

“你好，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

“滾，沒有。”

在賭場內，林凡聽到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滾”，剛才唯一認真回答自己的家伙，估計贏了不少錢，心情好才勉強搭理一下自己，

至于其他賭客，十個有九個在輸錢，整個人看上去就跟火藥桶似的，隨時會爆發。

一上去問話就等于挨罵，

到最后，

林凡也懶得去問，自己在賭場內閑逛尋找李干。

“李干這家伙跑哪去了。”林凡搜索完整個賭場都沒有看見李干的身影，于是打了個電話給李湘。

“喂，小凡，你沒事吧，找到我哥了嗎。”手機一接通，李湘就焦急的問道。

“放心，我沒事，可我找遍了整個金龍賭場都沒見到你哥身影，小湘你現在回想一下你哥拿著錢還有可能去哪。”

“喂喂，小湘？聽得見嗎。”

“小湘你稍等下，賭場里面太吵，我去外面跟你說。”

林凡出到賭場門外，正準備跟李湘詳細說下情況，無意間，在售賣機旁邊的角落里看見一位失魂落魄的男子。

“喂，小凡你剛才在說什么，聲音好吵，我聽不清楚。”

“哦，沒事，我找到你哥了，等下就帶他回去。”

.....

掛斷電話，

林凡來到售賣機旁，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干。

此時的李干背靠長滿青苔的墻壁，神情頹廢的癱坐在地上，眼睛對著夜空，眼神空洞，

如果不認真看，沒有人會發現這里坐著一位活人，反而會覺得這是一團毫無生氣、被隨手拋棄在售賣機旁邊的垃圾。

“你就是李干。”

林凡冷漠的問了句，對于爛賭鬼沒有一丁點好感。

李干沒反應，他在神游，甚至還未察覺有人站在他面前。

“喂。”

林凡蹲下身子，

“啪”

一巴掌打在李干臉上。

“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李干。”

林凡手上力道有所收斂，否則以他的戰斗力，就不是“啪”的一聲，而是“boom”的一聲，李干的腦瓜子當場碎裂。

“你大爺的，你誰啊。”

疼痛令李干清醒，捂著臉頰就罵道。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干臉頰上，

林凡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是不是李干。”

“我去你妹！”

李干莫名其妙挨了陌生人兩巴掌，怒火中燒的朝林凡撲了過去。

可他哪里是林凡的對手，

咚咚，

幾聲沉悶的拳擊響。

“大哥，饒命，我沒錢還債，求您先放過我吧。”

李干被揍趴在地，看著售賣機上拳頭大小的“嶄新”缺口，心里還以為對方是來討債的，不管三七二十，先求饒再說。

“誰告訴你我是來催債的，我又不認識你。”

“啊？！大哥你不認識我，干嘛打我，下手還這么狠。”

“你是不是李湘他哥？”林凡決定換一個說法。

“嗯嗯。”李干被人踩在腳下，臉貼著地面，拼命說是。

“那打你就對了！”

林凡扯著李干的手臂輕輕發力。

“啊啊，疼疼疼，大哥，大哥，我手要斷了！”李干求饒，“我到底做錯什么，你好歹告訴我。”

林凡回想之前他貌似答應李湘要把他哥安全帶回去，

于是手腕一松，便放開了李干。

“我問你，之前我送給李湘的黑色銀行卡呢。”

“啊，那張卡是你送的。”

李干顯得很心虛，“大哥，對不住，里面的錢被我輸光，但是請你相信我，剛才只是運氣不好，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李干肯定能一波翻盤的。”

“你還想賭？”林凡搖了搖頭，對此人徹底絕望，“你爹的手術錢都讓你給輸精光，還不知悔改，你是在親手害死你爹！”

“不賭哪來的手術費啊！”

聽到這，李干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他從地上爬起，近乎咆哮的吼道。

“臭老頭的手術費光保守治療就要兩百萬，賣掉我全家人也湊不夠這兩百萬！”

李干說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蹲在地上自言自語，

“你以為我想賭嗎，臭老家伙整天瞧不起我，說我沒出息，結果呢。”

“他自己任勞任怨給人打工幾十年，也才攢了七八萬，這點錢有啥用，到頭來連自己的手術費都給不起，“

”兩百萬啊，那可是兩百萬啊，我是他兒子，我不去賭，不去博，上哪給老家伙攢手術費。”

“我不也想看見那老頭死在病床上啊啊啊......”

李干哭的撕心裂肺，

“咳咳咳，至少，咳咳，至少我想他多活幾年，看見他兒子有出息了再走啊。”

“啊啊啊......”

李干有氣無力倚在墻頭，望著天空，嚎啕大哭，

“唉。”

林凡看著這一幕，默然不語。

這種事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當事人，真的無能為力。

待到眼睛哭的紅腫，在沒有淚水流出的時候，只剩下干泣的時候，

林凡開口說道：“為什么不把這些想法告訴你家人，他們明明一直很擔心你。”

“說？有什么好說的。”

李干用袖子擦了擦臉，無所謂的表示：“反正他們只會嫌棄我，只有當我真的鴻運當頭，贏大錢的時候，他們才會認可我。”

林凡搖搖頭，

心想這個李干確實如李湘說的本質不壞，但是用錯了方式，缺乏正確的價值觀念和引導，唉，估計平時家里面也很少管教，錯誤的金錢觀念長期積累下去最終導致成這樣，相比而言，李湘雖然比李干年輕一歲，心理卻成熟很多。

“大哥，謝謝你給我妹妹錢，卡是我偷的，里面的錢也是我輸光的，有麻煩算到我李干頭上，等我李干飛黃騰達的時候，肯定還你十五萬。”

李干拍著胸脯說。

“十五萬？”

林凡皺眉，“我卡里可不止十五萬。”

“啊？那有多少？”

“一千五百萬，完全夠你爹的手術費了。”

李干聽完，腦袋暈乎乎的，身子踉蹌已然站不太穩，結結實實的撞在旁邊的售賣機上。

“一千多萬？金哥怎么告訴我只有十五萬。”

“賭場的話你也信？”

“這不可能，我要去找崔金龍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