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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新生命的誕生

三年以后。

在距離海岸約四、五公里的海濱大道上,兩座現(xiàn)代感十足的建筑,面對大海翹首而立。那是兩座白色的9層大樓,樓體中間分別有橫豎兩道藍色的玻璃幕墻,遠遠望去,像鑲嵌在白色樓體之中的藍色的十字。紅色的“十”字標志,在兩座樓之間的頂端,格外醒目。兩個樓體中間,豎立著一個大大的深藍色招牌——大觀婦產(chǎn)專科醫(yī)院,招牌的旁邊還有一行較小的紅色圓體字:不育不孕治療中心。

兩座大樓的樓頂上是由綠色植物和花草打造的花園景觀,配有鵝卵石的小徑,隨處擺放的長椅,四角飛翹的小亭,還有各色健身器材。那屬于醫(yī)院內(nèi)部員工休息放松的場所。在兩個樓頂?shù)囊唤牵饔幸蛔蠹s200平左右的房子,——兩座頂房,在藍天下遙遙相對。那分別是林兮和大可的辦公室。

又是一個蓬勃的春天,黃昏即將來臨,天空的顏色開始變深,蔚藍色的地平線上,太陽躲在濃厚的云層后面,放射出一道道橘紅和金色的光芒,給那些灰色和白色的云彩,添上了紅寶石與紅玫瑰的色調(diào)。

不遠處的海浪拍打著沙灘發(fā)出陣陣永恒的節(jié)奏,瑰麗的夕陽照在海面上,浪花一排一排地排著隊,追逐著夕陽跳起歡快的踢踏舞。

林兮從辦公桌后站起身,雙手撐在后腰的兩邊,緩緩地走到落地的大玻璃窗前,出神地凝望著遠處瑰麗的晚霞和大海。

“叮咚……”門鈴聲,打破了屋內(nèi)的寧靜,門旁的顯示器上,顯示出小美和秀芳的面容。林兮按下開關,大門應聲而開,小美和秀芳笑呵呵地走了進來。秀芳遠遠地伸直出雙手,關切地就問:“誒呦,林兮,今天感覺怎么樣?有什么反應嗎?”林兮笑了笑,擺了擺手,在太空艙式的沙發(fā)上緩緩地坐了下來,“芳姐,那有這么緊張?你別忘了,我也是醫(yī)生。還是婦產(chǎn)專科的醫(yī)生。”

“再怎么說,你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早就勸你休息,可你就是不聽。”小美嗔怪地說。

“我精力旺盛呀,適當?shù)倪\動對我和寶寶都好。再說,這不是近水樓臺嗎,守著醫(yī)院,比在家要便利、安全。”林兮輕松地說。

“那倒是,可畢竟是頭一胎,我算計著日子,也就這幾天就到臨產(chǎn)期了。我這心里總是放不下。”秀芳說。

“放心吧,一切正常。就是這寶寶太淘氣了,總是踢我。你們看~”林兮舒服地仰在沙發(fā)上,摸著自己的凸起的大肚子,神情愉悅、自豪。

秀芳和小美分別在沙發(fā)地兩邊圍繞著她,同時俯身看著她的肚子——只見,她那凸圓的肚子上,慢悠悠地向右側(cè)傾斜、突起一塊,一會兒又慢動作似的向左邊移動著,像一個氣球在被來回按壓著。小美禁不住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林兮的肚子,驚喜地說:“真是個活潑的寶寶,乖乖,這是想出來呀。”她直起身來,轉(zhuǎn)到了林兮的背后,輕輕地為她按揉著雙肩:“林姐,你就安心、踏實地生寶寶。工作的事,你不用操心,保證安全、高效地運轉(zhuǎn)。再說,不是還有姐夫和申總,兩大金剛在坐陣嗎。”

“他們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要說雪中送炭、吃苦創(chuàng)業(yè)還得靠你們。”林兮真誠地說。

“唉,說來慚愧呀。我沒有學歷,也沒做什么,就成了醫(yī)院的股東,白占10%的股份。就連我家高興,你也給了她科技公司1%的股份。”秀芳看著林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搖著頭說。

“芳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在我最難的時候,是你們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義無反顧地幫助我。”林兮看著秀芳,溫和地說,“這以前的事,暫且不說,就說去年,你主管的月子中心,凈盈利60萬左右,是我們所有產(chǎn)業(yè)中,投資最少,盈利最快的項目。這其中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我們有目共睹的。這都是你應該得的,你就別糾結了。”

“就是,你看我,還不是一樣,一分錢也沒出,也是醫(yī)院的股東,也占10%的股份,我家強子,還占科技公司的10%的股份呢,我就不糾結。因為我知道,這是林兮的情義和品性。我們只有用我全部的能量和情義,來回報一二。”小美仰著頭,快人快語地。

“就你明白。”林兮反手拍了拍正在自己肩上按揉的小美的手,暖心地微笑著:“不過,我們小美的確能干。五湖四海、八面來風,上上下下的關系竟然讓你小美左右逢緣、拳打腳踢地料理得風調(diào)雨順的,著實不易。要不是你這個人才,我們公司和醫(yī)院的各項改建、增項,也不會這么順利、快速地拿下所有的審批和手續(xù)。方方面面多虧你的周旋和努力。還有,你的宣傳策劃做得也很好,我們醫(yī)院現(xiàn)在也是小有名氣了,不僅吸引了本地的患者,好多外地的患者和高端人士也紛紛慕名前來呢。”

“就是,現(xiàn)在,我們醫(yī)院可謂‘一床難求’呢。”秀芳喜滋滋地說。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醫(yī)院現(xiàn)在不僅有專業(yè)的優(yōu)秀的醫(yī)護專家和人才而且還有先進的設備,優(yōu)異的環(huán)境。”小美由衷地說。

“科技公司的那款游戲,從創(chuàng)意到研發(fā),都是強子的心血。而且,他那塊兒的業(yè)務,這么快就獲得了投資。你們姐倆的股東是當之無愧的。”林兮自顧地贊嘆道。

“誒呀,林姐,你再夸夸我,我就飄起來了。”小美歪著頭,笑著說,“快別夸我了,還是讓我腳踩在地上踏實。”她低頭沉吟了一下,又看著林兮說,“芳姐總是對我說,吃水不忘挖井人。當初,要不是你把我們從生活的泥濘里拯救出來,我縱是明珠也是暗淡無光的。要不是你的計劃給了我們機會,我們怎會有今天的成就。一切源自于你的成全,這份感恩的心我們還是有的。努力不只是為了報答你,更是為了我們的心。”

“以后,你們再也不要說什么報答之類的話了。”林兮從自己的肩膀上,拉下小美的手,把她拽到了面前,又向秀芳伸出另一只手,動情地說:“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是相互成全。這俗話說:獨木難支,孤掌難鳴,沒有你們的傾力相助,也難有我林兮的今天。”她分別握著小美和秀芳的手,左右看了她們一眼,“我們能有緣走到一起,關鍵我們都不是唯利是圖的人。我們坦誠相待,共同努力,互相支持,一心想把事業(yè)做好。這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情義。我十分珍惜我們這份難能可貴的情義。真心地希望,我們此生能像那天上的明月一樣,東西南北,南北東西永遠相隨。”

“永遠相隨。”

“永不分離。”

小美和秀芳神情莊重,動情地說。三雙手又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喲~嘖嘖嘖……”林兮像發(fā)現(xiàn)新大路似的,夸張地搖了搖頭,伸出一個指頭,指著小美的左手,故作驚奇地說:“消息樹出現(xiàn)了,有情況,老實交代。”

小美像被火燙了似的,一下子把左手別到了身后,紅著臉說:“林姐,你就知道笑話我。什么情況,你能不知道?還不是因為你‘引狼入室’,要不我能認識那個歐陽剛嗎?”

“唉,”林兮斜著眼睛,撇著嘴說:“戀愛中的女人,就是智商低。是歐陽剛的巴掌山擋住了你的雙眼,也蒙住了你的心。你好好想想,我把歐陽剛引進公司是不假,但是,也純屬是為了工作。誰知毆陽剛像著了魔似的,對你窮追不舍,這一追就是三年。牛不喝水,能強摁頭嗎?再說,歐陽剛那塊頭,那身手,誰能摁得住呀?”

“林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了,就會耍笑我。”小美站在林兮的身旁,拉著她的手,身子扭得像麻花似的。

“好了,你再扭了,再扭腰就斷了。”林兮拍了拍她的手說:“我那里是耍笑你,傻丫頭,我是為你高興。歐陽他不錯,值得你托付。這三年來,他為你鞍前馬后,任勞任怨,我們都看在眼里,你早就該答應他的求婚了。”

小美跺了一下腳,轉(zhuǎn)身坐了下來,雙臂抱在胸前,略帶憂郁地說:“誒,你們二位也不是外人,說起這事,我心里還是有些顧慮的。這三年來,歐陽剛他的確為我做了很多事,可我……”

“你呀,就是當局者迷。不要總是自卑。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不僅長得美,心里美,還有才華。我要是男人,也會愛上你的。你值得被愛的。”不等小美說完,秀芳上前就安慰道。

“芳姐也不是外人,我看用不了多久,芳姐就成了你家強子的丈母娘了。你伸出手,讓芳姐看看,那個將近1克拉的藍寶石戒指。既然已經(jīng)接受了人家,就不要再有什么顧慮了。”林兮的眼里亮晶晶的,溫存地說,“勇敢愛,不怕愛,對自己也是一種歷練。”

秀芳主動拉起了小美的手,欣賞著戴在她左手中指上的那枚藍寶石戒指,燈光下,寶石從不同角度閃爍著熠熠的火花彩,她贊賞著:“這么好看的戒指,也一定價值不菲吧,可見歐陽是對你用心的。真是的,小美,你也別不好意思,我們就要成為親家了。到時,你恐怕要改口叫我一聲阿姨呢。不過,我們首先是好姐妹,你就一直叫我芳姐好了,我們各論各的。”

小美轉(zhuǎn)到秀芳的背后,按著她的雙肩,讓她坐下,自己站在她的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親熱地說:“好的,芳姐,芳姨,其實,我們強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他說,一定要等我先結了婚,再向你家高興求婚呢。”她搖晃了自己的身體,又說,“強子說,等他們結婚了,就把你接過去,和他們一起住。”

“阿彌陀佛,我可不會和他們一起住。我有我的生活。”秀芳眉開眼笑地說,“我還要享受自己的生活呢。”

小美又看著林兮,深有感觸地說:“我們?nèi)齻€人,真是有緣啊。有時我想,上輩子,我肯定做了不少好事,今生才會遇到你們。記得有位作家說過,世間所有的遇見,都是久別重逢。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能和你們在一起,我覺得自己以前所經(jīng)歷的、所有的噩夢和苦難都值了。”

“好啦,都過去了。我們都從痛苦中走了出來,如今不是守得云開見太陽了。努力干,快樂活才是正理。”秀芳挺直身子,雙手握在一起,眼里閃著光說,“林兮,給寶寶起名字了嗎?”

林兮的臉上露出了溫柔、慈愛的笑意,摸著自己的肚子說:“起了,龍爸爸提議的,我們一致同意了,就叫——龍玉。”

“好啊,這個名字真是太好了,既有深意又有詩意。男寶、女寶都適合。”小美睜大眼睛興奮地說。

“主要是因為我母親的名字里有個“玉”字。”林兮低下頭,沉默了一下,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又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平靜地說,“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個小公主。我家已經(jīng)三代單傳女孩了。我有感覺,我的這個寶寶也不會例外的。”她又皺著眉頭說,“哎呦誒呦,你們看,她又在里面動呢,她在回應我呢。”

“女孩好呀,你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龍喜、小Luca 了,現(xiàn)在,再添個女兒,豈不是兒女雙全了,好福氣喲。”秀芳說著,站了起來,走到林兮的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摸著林兮的肚子說:“龍玉,漂亮的小公主,乖乖的,別弄疼媽媽了。”

小美也湊了過來,蹲下身,把手也放在林兮的肚子上輕柔地說:“龍玉,小寶貝,你知道嗎?這個世上,會有好多、好多的人愛你呦。龍玉,乖乖的,快出來吧,別折騰媽媽了。”

“哎呦~”林兮捂著肚子,臉色一變,咧著嘴說:“快,快快叫大可,寶寶讓你們叫出來了。”

小美一下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打手機:“姐夫,快快,快生了。”

話音剛落,大可就打開門進來了。

“姐夫,你是跟著手機的電波過來的嗎?”小美目瞪口呆地說。

大可揮了揮手,并沒有答話。一個箭步竄到林兮身邊,查看了一下,柔聲地安慰道:“林子,別怕,別怕,有我在。”然后,他一邊快速地從屋子的一角拿出了一個折疊的手推擔架,一邊對小美說:“我早來了。我自己刷卡進來,看到你們姐們兒在說話,我又出去了,就在門外的花園里溜達呢。”

他熟練地打開擔架推車,小心地把林兮抱到了上面。

……

夜幕降臨了。“啊~”一陣凄厲痛苦的叫聲,在產(chǎn)房里回蕩,林兮的緊緊地抓著大可地手臂,指甲嵌進了他的皮膚里。

“寶貝兒,寶貝,呼吸,深呼吸,有節(jié)奏地深呼吸。”大可有些慌亂地說。

“啊~”林兮痛苦地叫著,大汗淋漓,太陽穴處青筋暴露。她抓著大可地手深深地呼吸著:“我可以的,可以的,大可~”高亢尖利地叫聲突然拔高,像斷裂的琴弦似的彈向空中。……

“嗚哇~”一聲響亮清透的嬰兒的哭聲響起,一個新的生命就這樣在陣痛和哭聲中誕生了,林兮卻在嬰兒的哭聲中昏了過去。

月亮升起來了,又大又圓,亮晶晶地高掛在空中,散下萬千清輝,一切都在這詩意的清輝中變得柔和而安靜。林兮醒了過來,借著床頭微弱的燈光,看到了守在床邊的大可。

“醒了,林子,我們的小公主特別漂亮。還十分健康。”大可攥著她的手,急切地說。

林兮無力地笑了一下:“小嬰兒,能看出什么?”

“當然,長長的眼睛、小小的嘴,像你。長66公分呢,將來肯定是個高個子。那小手攥得緊緊的,那哭聲,是我聽過的最響亮、最清透的聲音。”大可低聲說,“你再歇會兒,我把寶寶抱來,讓你看看。”

“不嘛,我現(xiàn)在就要看。”林兮撒嬌地說。

“遵命,我的寶貝兒,我現(xiàn)在就去把我們的小公主給抱過來。”大可愛戀地看著她。

看著大可出去的背影,林兮喃喃地自語著:一個哭聲響亮的寶寶。她的嘴角上翹,閉上了眼睛,喃喃地對自己說:如果,每個人的一生中,誕生與死亡都注定要有痛苦的哭聲相伴,那么,散落在漫長人生中的歡笑,是不是就代表著人生的意義呢?

“前路需要一盞燈。你將塵世掀開,讓我體諒、接近真相的絕望。終于,我?guī)е瑁p盈地回來了。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報以歌。“

偉大詩人泰戈爾的詩句在她唇邊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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