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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充滿了惡臭

  • 以歌吻痛
  • 不覺知曉
  • 2418字
  • 2019-09-17 21:16:06

不到一個月,警察就破案了。說來也巧,警察剛好破獲了一起、盯梢已久的一個販賣兒童的犯罪團伙。正是從這伙人販子手里找到了、被販賣的兒子楚勁松。

據(jù)人販子交代,原來,正是楚大壯把自己的兒子親手賣給了人販子。他對人販子謊稱,這個孩子是他“表妹”的,因為這孩子是私生的,孩子的爹又跑路了,所以才自愿賣掉孩子的。

然后,他就喪心病狂地拿著賣兒子的三萬塊錢,帶著所謂的“表妹”跑路了。據(jù)警察調(diào)查,他那個“表妹”實際上是城里的“洗浴中心”的妓女。目前,他們兩人的行蹤還在追查中,所以案情還處于保密階段。

又過了一個多月,警察通知康紅英說,康大壯的案子破了,要他帶著兒子來趟縣派出所。

面對灰頭土臉、失魂落魄的楚大壯,康紅英抱著兒子渾身顫抖,只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是人嗎?你還是人嗎?”

楚大壯無言地低著頭,留著淚,“噗通”一下跪在了她們娘倆面前。就著一跪,被記者當(dāng)場照了下來。第二天,一張照片被刊登在當(dāng)?shù)厥蟮念^版,照片上楚大壯低著頭跪在地上,康紅英雙手抱著兒子側(cè)身站在他的面前。(照片沒有顯示人的正臉)照片旁邊是醒目的大標(biāo)題:喪盡天良:為嫖妓賣親兒跪地謝罪。標(biāo)題下面的文章簡要地介紹了整個案情的經(jīng)過。其中寫道:為討孫某(所謂表妹的原名叫孫艷)歡心,楚某拿著賣兒子的三萬塊錢,帶著孫某一路游山玩水,先后輾轉(zhuǎn)廣州、福建、江浙等多地的風(fēng)景名勝區(qū),盡情揮霍。很快,就囊中羞澀。無奈,他們又回到了省城,想尋找機會,圖謀生路。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里等待他們的是恢恢法網(wǎng)。

楚某的愚昧與瘋狂,使他沒有意識到——即使是販賣自己的親生兒女,并非法獲利的,也是屬于“販賣兒童”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犯罪。根據(jù)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條規(guī)定:處于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這件事在當(dāng)?shù)兀鸬霓Z動像春節(jié)燃放的煙花爆竹一樣,無法忽略、更無法掩蓋。那篇報道和照片,更是為這件事插上了翅膀,飛到了人們的茶余飯后的談資中,成為了爭相傳播的笑話。

楚大壯最終被判了八年牢獄。康紅英也迅速和他辦了離婚手續(xù)。被迫帶著兒子,遠離了家鄉(xiāng)。

在姐姐們的幫助下,通過遠房親戚的牽線搭橋,康紅英輾轉(zhuǎn)四百多公里,跨省遠嫁他鄉(xiāng)。嫁給的一個死了老婆,并且比她大十歲的男人——馮廣開。

馮廣開是個地道的農(nóng)民,他的臉油膩而松弛,嘴巴又大又薄,卻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死去的老婆,給他留下兩個孩子——8歲的女兒馮慶香,6歲的兒子馮慶榮,兩個孩子都長得像他們的父親一樣,有一個又大又薄的嘴巴。

他們所在的村子就叫馮家村,村里的所有人家?guī)缀醵夹振T,但馮廣開卻拒絕讓康紅英的2歲兒子改姓馮。這讓楚勁松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還有個“野種”的綽號。

馮家村可耕種的土地面積不大,可以說是個養(yǎng)殖專業(yè)村。村里80%以上的人家都以養(yǎng)豬做副業(yè)。馮廣開家也有大小五個豬圈。楚勁松就是在臭氣熏天的豬糞、泔水和哼哼地豬叫中長大的。

從6歲的時候開始,楚勁松就跟著比他大4歲的異性哥哥馮慶榮,喂豬、打掃豬糞。而且這個活兒,在馮慶榮的強勢的安排下,很快成為楚勁松一個人每天必須獨自完成的任務(wù)。

炎熱的夏天,他們一家人會坐在院子里吃飯。院子里有一棵10多米高的老榆樹,枝葉濃密,陰涼幾乎遮蓋了整個小院。可是,在夏天,樹上會有些不知名的小蟲子頻頻地掉下來。

楚勁松坐在榆樹下的水泥桌子旁,看著一層又一層的蒼蠅,此起彼伏、密密麻麻地落在那些面條上——面條剛剛搟好,攤開在麥秸桿編的蓋簾上,正準(zhǔn)備下鍋的。他看著自己的娘廚房里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揮揮手、驅(qū)趕著那些落在白色面條上的蒼蠅。然后,若無其事地端起蓋簾,把面條下到鍋里。

院子與豬圈只有一墻之隔,豬們的吭哧吭哧的哼叫聲,以及豬圈的熏天的臭味,毫無遮掩地傳進院子。楚勁松與老馮一家圍坐在飯桌旁,各自捧著大碗,熱火朝天地吃著被蒼蠅親手撫摩過的面條。每次吃飯時,老馮都帶領(lǐng)著他的兩個孩子,響亮地吧唧著大嘴,把吃飯的聲音,搞得像河塘里的青蛙一樣,呱唧一片。

面對著這樣的生活,小楚勁松常常陷入一種呆滯的恍惚之中——他總覺得這是一場夢,是一場與他格格不入的、完全不屬于他的夢。他覺得那個帶著一身豬圈臭味的、坐在蒼蠅圍繞的飯桌前吃飯的那個人,只是一個影子,一個布袋似的皮囊;而真正的他,正坐在高高的樹上或者房檐上,晃動著雙腿厭惡地看著這一切——

馮廣開總是對他的視若無睹的冷漠,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從來不主動和他多說一句話。娘也很少正眼看自己。只是在偶爾與他相對的目光中,他發(fā)現(xiàn),娘的眼中總是滿含著悲憤和哀怨。但是,娘卻總是把無限慈愛和期望的目光投向他的小弟——那個比他小兩歲的、同母異父的小弟馮慶功。娘會把小弟攬在懷里,喂他吃煮雞蛋,會把他背在背上,出去串門。

“馮慶功才是娘真正的孩子。我算什么?”每當(dāng)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心里就好像針扎一樣地疼——

“娘,我的親爹是誰?為什么馮慶榮總叫我野種?”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小小的他也曾甕聲甕氣地問。

“死了,早死了!你記住,你親爹他早死了!以后,不許再提起他,聽到了嗎?”娘恨恨地說,低著頭、并不看他。

平日里,那個長得像“大嘴猴”似的異性大哥馮慶榮,總是以主人的姿態(tài)把他支使得團團轉(zhuǎn)——“大嘴猴”咧著大嘴,露出寬寬的大牙縫,支指使著6歲的他,從半米多高的大缸里淘出泔水。

他踮著腳尖,拿著那個滿是坑洼的鋁皮舀子,把掏出的泔水倒入一個破舊的鐵皮桶里。“大嘴猴”站在一旁,雙手交叉,抱著胸前,冷冷地看著他,他吃力地拎著滿桶的泔水,搖搖晃晃地倒進喂豬槽里。在那個時候,他的心中總是暗自祈禱,“大嘴猴”千萬別上來幫忙。因為,只要“大嘴猴”“好心“地來幫忙,總會把那些酸餿的泔水故意地撒在他的身上。不論冬天或夏天,總是如此。

“喂,野種,去把豬糞鏟了。”,“大嘴猴”用腳踹著他的屁股,大聲地喊著。當(dāng)他拿著鐵釬在吃力地鏟豬糞時,“大嘴猴”就會惡作劇地故意推桑他一把,讓他跌坐在豬糞上。然后,“大嘴猴”就會咧著大嘴,發(fā)出嘿嘿地笑聲——那種破碎的,暗啞的,像破鑼一樣的笑聲、還有那個寬得能讓蒼蠅自由地穿梭的大牙縫,讓楚勁松的整個童年都充滿了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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