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去世的消息傳到了京城,陸游得知后,不顧母親的勸阻,連夜趕往山陰。
等陸游趕到時,唐婉已經入土為安了。
陸游下了馬就往山陰縣公府里面沖,由于守門的侍衛不認識陸游,便將陸游給拿下了。趙小五聽見外面如此吵鬧,便出來看看怎么回事。
一看是陸游,趙小五趕忙讓侍衛將陸游放開:“陸公子,失禮了,不好意思。”
陸游抖了抖衣服說:“你們家公爺呢?”
趙小五回答:“我家公爺在府上,請隨我來。”
趙小五帶著陸游來到客廳奉茶,然后便去叫趙士程。
陸游本來想責問趙士程,唐婉怎么去世的。
但當他見到不修邊幅,滿臉疲憊的趙士程時,陸游沒了責問的底氣了:“公爺,我今天前來只是想弄清表妹如何去世的。”
陸游不問還好,一問趙士程就氣不打一處來,有想揍陸游一頓的沖動,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不搭理陸游。
陸游見趙士程不說話,依舊不依不饒的詢問。一旁的小環看不下去了,便對陸游說道:“你想知道我家小姐怎么死的嗎?你看看這信就知道了。”
隨即,小環將唐婉臨終前寫的信扔給了陸游。陸游接過信打開一看,一支釵頭鳳,一支枯桃枝,還有一封信“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今生相遇是錯誤,你我從此是路人。”
見陸游看完信,小環說:“你現在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害的吧,本來我家小姐和公爺二人生活的好好的,你為什么非要來搗亂呢?”
陸游沉默不語,趙士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陸游:“你拿著這封信去福州找我姐夫,剩下的事他會給你安排好。”
陸游接過信,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趙士程,趙士程淡淡說:“我只是完成對婉兒的承諾,恕不遠送。”趙士程說完就回到內院去了。
騎在馬背上的陸游,看著手里的東西,懊悔不已:“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表妹,啊....”
自從唐婉去世,趙士程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著唐婉的遺物喝著悶酒,中途儀王和儀王妃親自來山陰看趙士程,無論怎么勸說,趙士程依舊如此。
紹興三十一年,金帝完顏亮準備南侵。南宋朝廷得到消息后,憂心忡忡,其中一大幫人主張逃難,而此時被立為皇太子的趙伯琮力主抗戰,于是宋高宗就任命趙伯琮為征北大將軍,全面負責此事。
接到任命后,趙伯琮第一時間想到了趙士程,便連夜趕往山陰。
等趙伯琮見到趙士程時,十分吃驚,他都懷疑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酒鬼還是自己認識的趙士程嗎?趙伯琮搶過趙士程手里的酒壇,怒摔在地:“皇叔,你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你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叔嗎?”
趙士程裝作聽不見的樣子,趙伯琮接著說:“如今金人又要南下了,我負責抗擊之事,本來打算找你為朝廷出力,現在看來,我錯了,我壓根就不該來,你就好好做你的酒鬼吧。”
趙伯琮說完,轉身就要走。“等等。”趙士程被趙伯琮的一番話點醒了。隨后,趙士程叫來小五,幫忙梳洗打扮了一番。
趙伯琮見到梳洗完的趙士程說:“這才是我認識的皇叔啊。”趙士程從趙小五手里接過佩劍:“走吧。”
這次,趙士程沒讓趙小五跟著,只帶了陳全和十幾個跟隨自己多年的侍衛。
趙士程被任命為荊州防御使,鎮守荊州。
六月十三,金人到達荊州城下,據可靠情報,包圍荊州的是金朝的瀋國公完顏京和弟弟奉國上將軍完顏文(是靖康之難攻破開封府的宋王完顏宗望之子)率領的十萬大軍,而守城的趙士程只有區區八千人。
騎在馬上的完顏文對著城樓上穿著銀色鎧甲的趙士程叫喊著:“守將何人,給爺爺報上名來,爺爺不殺無名之輩。”
陳全沖完顏文喊道:“好大的口氣,我們公爺的名字啟是爾等小輩知道的,你又是何人,快快報上名來?”
完顏文氣呼呼道:“爺爺奉國上將軍完顏文是也,城上的速速報上名來?”
趙士程說道:“在下山陰縣公趙士程,完顏宗望是你何人?”
完顏文自豪的說:“那是我父王,當年我父王能輕而易舉的攻下汴京城,今日我也能攻破臨安城。”
趙士程至今還記得,當年汴京城尸橫遍野的景象,聽到此人正是完顏宗望的兒子,趙士程緊緊握住拳頭:“我怕你今日連這荊州城都過不了。”
完顏文蔑視道:“少說廢話,有本事打開城門咱們真刀真槍打一仗。”
趙士程明白自己的兵力不足,要是貿然開城門迎戰,一定會殘敗的,所以趙士程沒有應答完顏文的話。
完顏文見半天沒有回應,便下令強行攻城。隨著完顏文的一聲令下,數萬大軍朝著城下撲來,一時間,箭雨,滾木,石頭朝城下砸來。
連續攻了十幾次,損傷幾千人,也沒能登上城樓,于是完顏文被迫下令休整,趙士程這邊也死傷一千多人。
接下來幾天,金兵也攻了十幾次,都沒有成功,于是完顏文下令只圍不攻,要等到城里斷糧斷水,再一舉拿下。
又僵持了十幾天,因為其他地方也在迎戰金兵,援兵一時間來不了,荊州城中早已斷糧斷水了,趙士程清點了一下,只剩三千人馬不到了。
完顏文見時機到了,便下令攻城,這次,金兵只攻了三次,城門就被攻破了,于是趙士程下令退守城中與金人進行巷戰。
趙士程邊打邊退,最后只剩五百兵馬了,此時天已經黑了,雙方也停止了交戰。趙士程對著僅存的五百兵馬說:“兄弟們,咱們沒有援兵,但是我們不能退,因為身后就是咱們的父母兄弟姐妹。”
一旁的陳全說道:“對,我們絕對不能退。”其他人也紛紛說道:“絕不退縮,絕不退縮...”
趙士程說道:“好樣的,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趁著天黑,咱們主動出擊,殺一個是一個,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都紛紛說道:“都聽公爺您的。”趙士程說道:“好,現在先休息會兒,一個時辰后跟著我殺出去。”“是。”
一個時辰后,趙士程率領著五百人沖向了金人的軍營,見人就殺,一時間都殺紅了眼。趙士程突然看見完顏文,幾個縱身,來到完顏文面前,完顏文抽出佩刀和趙士程拼打在一起。
二人纏打了十幾個回合,最終趙士程一劍刺破完顏文的心臟,完顏文當場斃命。完顏京見弟弟被殺,也不管自己人正在和他們交戰,立馬下令放放箭,一時間漫天箭雨,無論是交戰的金人還是宋人,許多都死在這漫天箭雨之下。
幾輪箭雨后,趙士程這邊只剩二十幾人了,完顏京命人團團將趙士程他們包圍住了。完顏京指著趙士程說:“你殺了我弟弟,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放箭。”
一時間,幾千只箭沖著趙士程他們十幾人而來,陳全他們見狀,組成一組人墻,為趙士程擋箭。一瞬間十幾人被射成了刺猬。趙士程眼睜睜看著陳全他們一個個倒下,卻無能為力。
完顏京對著趙士程說:“就剩你一個人了,哈哈哈...”趙士程提起劍朝著完顏文沖過去,“放箭,快放箭。”見趙士程兇神惡煞的模樣,完顏京連忙喊道。
“嗖嗖嗖...”十幾枝箭穿過鎧甲,深深扎進趙士程的身體里,趙士程把劍插在地上,勉強支撐著自己,他從懷里掏出當年唐婉為自己包扎傷口的手帕,看了看:“婉兒,我來找你了。”完顏京見狀,提著劍走到趙士程面前,一劍劃破趙士程的頸動脈。隨即趙士程手里的手帕飄落在地。
第二天完顏京還沒來得及處理城中的尸體,就得到消息,金朝后方耿京和辛棄疾叛亂了,完顏京連忙率軍撤退回去平叛。
等趙伯琮趕到荊州時,見到趙士程的尸體,他含著淚水將趙士程的尸體運回山陰與唐婉合葬在一起。
最終朝廷追封趙士程為永嘉恭惠王,追封唐婉吳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