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四年二月初,冬未盡,春未來。山陰縣府衙外,一女子正在擊鼓鳴冤,縣令陳德祖正在后衙書房練字,突然聽到縣衙外的鳴冤鼓響了,立刻回到房間穿好官服,趕到縣衙大堂。
陳縣令到了縣衙大堂,就見衙役已經就位,陳縣令坐好后,拿起公案上的驚堂木“啪”的拍了一下:“何人擊鼓,帶上來。”
“是。”兩個衙役便去門外查看擊鼓之人,兩個衙役把擊鼓那名女子帶到大堂跪好后,陳縣令說道:“堂下所跪何人,抬起頭來。”
等那女子抬起頭后,陳縣令有些吃驚,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清照,陳縣令知道李清照同小公爺趙士程熟識。便立馬問道:“李氏,你擊鼓所謂何事?”
李清照回答道:“民女要狀告右承務郎張汝舟。”
聽到李清照說要狀告自己的丈夫,陳縣令有些不解,便問道:“張汝舟不是你丈夫嗎,為何要狀告他?”
李清照反問道:“張汝舟確實是民女丈夫,但是大人,有哪條律法規定不能告自己丈夫的。”
確實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妻子不能告丈夫,陳縣令又提醒道:“李氏,你可知道,依據律法妻子告發丈夫,即使印證丈夫有罪,妻子也要同受兩年牢獄之苦。”
李清照回答:“民女知道。”
陳縣令說:“那你還準備告張汝舟嗎?”
李清照十分堅定回答道:“即使受兩年牢獄之苦,民女也要狀告張汝舟。”
見李清照如此決絕,,陳縣令也不好再勸說,便問道:“那你狀告張汝舟何事?”
李清照回答道:“民女狀告張汝舟的官職來源于謊報舉數。”
聽到李清照說張汝舟官職有問題,這可不是什么小罪,陳縣令便問道:“你可有什么證據?”
李清照拿出一封信說:“回大人,民女這有一封當年張汝舟與主考官的信,里面提到張汝舟給了多少銀子才獲得官職的,其他的大人一查便知。”
一衙役將信遞給陳縣令,陳縣令接過信看了看果然如此,便下令:“來人,捉拿張汝舟。”
“得令。”幾個捕快便去捉拿張汝舟。陳縣令又對李清照說:“李氏,依據律法,本官也要將你收押。”
李清照說道:“民女知道。”
陳縣令便說道:“來人,將李氏收押入大牢,聽后發落。”幾個衙役將李清照帶下去后,陳縣令回到了書房,將李清照狀告張汝舟之事都寫進信里,然后找來一個衙役,將信交給他,讓他立馬將信交給京城的趙士程。
三日后,臨安城儀王府,趙士程正在書房練字,張嫻在一旁看著書。
送信的山陰衙役到達儀王府,將信交給了王府門口守衛,守衛接過信后,連忙跑進去將信給了陳全,陳全帶著信來到書房。
見到趙士程雙手將信呈上:“小公爺,山陰縣來的信。”
趙士程接過信看了看,便立馬變了臉色,一旁的張嫻見表哥看過信后有些不高興,便問道:“表哥,出什么事了嗎?”
趙士程回答:“你還記得李清照,李先生嗎?”
張嫻回答:“唐姑娘的老師,我當然記得,怎么了?”
趙士程接著說道:“李先生被關進大牢了。”
“啊,究竟發生何事了?”張嫻有些吃驚道。
趙士程說道:“具體情況,還要等到了山陰才知道。”
趙士程看了看張嫻說:“嫻兒,此次你就不要跟著去了,我快去辦完快回。”
張嫻點頭道:“嗯,嫻兒知道。”
趙士程又說道:“母妃那邊...”張嫻說:“表哥放心,姑母那邊我會幫你圓過去。”
趙士程說道:“嗯,謝了,嫻兒。”
張嫻笑著說:“表哥,不必客氣,快去吧,李先生的事要緊。”
趙士程點點頭又對趙小五說:“小五,你也不用跟著去了,有陳全跟著就行。”
說完,趙士程出了府,坐上馬車,陳全帶了十幾個侍衛跟著。
趙士程先來到陸府,到達陸府見到唐婉和陸游后,趙士程對唐婉說道:“唐姑娘,我剛接到山陰縣令的消息,李先生被關押進大牢了。”
“什么,老師被關進大牢了?發生何事了?”聽到李清照被關押大牢的消息,唐婉有些激動。
見唐婉如此激動,趙士程安慰道:“唐姑娘先不要如此激動,具體情況還要等到了山陰才知道,我想應該沒多大事。”
唐婉立馬說:“小公爺,我們什么時候趕去山陰,我想盡快趕到老師身邊。”
趙士程說:“我準備好了,就是過來通知你們,你們收拾收拾咱們就上路。”
“好。”唐婉說完和小環趕緊回房間簡單收拾幾件衣物。
唐婉走后,趙士程見陸游還站在那不動便問道:“陸兄,怎么不去收拾一下衣物?”
陸游回答道:“小公爺,在下過兩天就要參加科舉考試,此次不能陪表妹去山陰了,此事還要麻煩小公爺多多費心了。”
趙士程說道:“哦,對,鄉試就要開始了,陸兄放心好好參見鄉試,李先生之事交于我。”
陸游拱手行禮道:“麻煩小公爺了。”趙士程說道:“陸兄不必客氣。”
唐婉和小環出來后,坐上另一輛準備好的馬車,趙士程也坐上自己的馬車,便向著山陰出發。
三日后,趙士程和唐婉到達山陰縣城,進入縣城后,趙士程直接帶著唐婉來到山陰縣衙。陳縣令得知趙士程來了,親自到縣衙大門口迎接趙士程。
“下官,陳德祖恭迎小公爺,小公爺萬福。”見到趙士程從馬車上下來后,陳縣令行禮道,趙士程說:“陳縣令不必多禮,我們進去說話吧。”
“是是是,小公爺,唐姑娘請。”陳縣令說道。
進入縣衙后,陳縣令將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詳盡的告訴了趙士程和唐婉,聽完后,趙士程問:“那張汝舟罪名屬實嗎?”
陳縣令回答:“回小公爺,經查明,張汝舟的官職來源于確實是謊報舉數。”
趙士程點點頭:“嗯。”陳縣令又說道:“小公爺,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士程說:“有什么話就說吧。”陳縣令說:“經女衙役檢查,發現李清照身上有許多淤青和一些舊傷痕。”
“什么,誰干的?”聽到老師李清照身上有傷痕,唐婉有些激動道。
陳縣令回答:“唐姑娘別急,本官已經命女醫診治過了,據了解,李清照身上的傷,好像是張汝舟打的。”
聽完老師是張汝舟打的,唐婉十分氣憤,恨不得立馬跑過去狠狠打張汝舟一頓。
唐婉想了想說:“老師呢,我想要去看看她。”
陳縣令看了看趙士程,見趙士程點頭了,便說:“唐姑娘,小公爺請隨我來。”說完,陳縣令便帶著唐婉,趙士程來到牢房。
到達牢房,唐婉見到老師李清照一番糟粕的樣子,十分心疼,便立馬上前抱住老師哭了起來“老師,婉兒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李清照拍拍唐婉的背說:“為師沒事。”
趙士程和陳縣令就在關押李清照的那間牢房外面,趙士程對陳縣令說:“陳縣令,你看李先生也沒犯什么罪,雖說律法說妻子告發丈夫,妻子也要連坐,但這張汝舟純屬欺騙,所以本公認為他們的婚約無效,陳大人你認為呢?”
陳縣令連忙點頭:“小公爺說的是。”
趙士程又道:“等會我會找人寫一份和離書,讓張汝舟簽個字。”
陳縣令說:“下官知道了。”陳縣令又問道:“小公爺,不知張汝舟該如何處置?”
趙士程說:“依法辦理,絕不留情。”
陳縣令點頭道:“下官明白了。”
“嗯,那等會我先帶李先生離開了,你去辦你的事吧,記住依法辦理,絕不留情。”趙士程說道,陳縣令回答:“是,下官明白,下官告退。”
趙士程點頭:“嗯,去吧。”陳縣令離開后,趙士程進去說:“李先生,唐姑娘,咱們離開這吧。”
“能離開了?”唐婉問道,趙士程點點頭:“嗯。”唐婉說道:“多謝小公爺。”
趙士程說:“唐姑娘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
趙士程說完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李清照身上,李清照對趙士程點點頭說:“多謝,小公爺。”
回到李清照家,唐婉和丫鬟小環幫李清照沐浴梳洗,才看清老師李清照身上的淤青和傷痕,唐婉看完后,既心疼李清照又氣憤張汝舟。
此時,陳縣令已經給張汝舟定罪了“撤除官職,打了二十大板,并處罰二十年的牢獄。”陳縣令定完罪后,陳全就回來稟報給趙士程了,并將張汝舟簽完字的和離書交給趙士程。
李清照沐浴梳洗完出來后,趙士程見唐婉氣呼呼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趙士程將張汝舟的處罰結果告訴給了唐婉和李清照,唐婉聽完之后,氣稍稍消了點。
趙士程并將和離書給了李清照,李清照接過和離書,一聲不發回到房間,并從里面反鎖上,唐婉著急的在門外喊著老師,趙士程在一旁安慰道:“唐姑娘,李先生此時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就不要打擾她了。”
聽完,趙士程的話,唐婉便跟著趙士程來到客廳等著。
此時天空下起了絲絲細雨,李清照坐在房間里,看著窗外不禁感慨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一夜未眠,終于想通了,而趙士程和唐婉也在客廳等了一個晚上,李清照打開房門來到客廳,唐婉見到老師出來了,立馬上前,李清照見到唐婉說:“婉兒,辛苦你了,為師沒事了。”
唐婉有些不相信道:“老師,你真沒事了?”
李清照笑著點點頭:“嗯,為師真的沒事了。”“老師,能想開真是太好了。”
唐婉說道,唐婉又說道:“老師,跟我回京城吧。”
李清照拒絕道:“為師那也不想去,就在這,婉兒,你快和小公爺一起回京吧。”
唐婉說道:“老師不去,我就留下陪著老師。”
“聽話,婉兒。”在李清照再三勸說下,唐婉才放心回京,李清照走到趙士程身邊行了行禮:“此事,多謝小公爺。”
趙士程連忙說道:“李先生不必客氣。”
之后寒暄幾句后,李清照送著唐婉,趙士程來到門口,唐婉不舍道:“老師,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李清照點點頭:“嗯,放心,為師會照顧好自己的。”
唐婉上了馬車后,趙士程說:“李先生保重,后會有期。”
李清照回道:“小公爺一路順風。”說完,趙士程也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