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琉月被電話吵醒,她睡意朦朧的拿起電話,口齒不清:“喂,哪位?”
對方沉默了一下,問道:“請問你會說英語嗎?”
琉月懵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說道:“會,哪位?”
對方松口氣,說道:“你好,我們是紐約警察,我們在一位徐先生的手機里看到了你的號碼。”
琉月坐起身:“徐先生,他怎么了!”
對方似乎在思考怎么說才合適,他緩緩說道:“長島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徐先生。”
像一顆炸彈在琉月的腦子里炸開了,她拿著電話愣在那里,電話里警察說了什么她完全聽不到,只一心想到:怎么可能!他怎么會死!長島不是很安全嗎?那邊都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安保措施很好的!怎么會,他怎么會死!
:“小姐!小姐!我們想請你明天早上來一趟警局可以嗎?”警察說道。
:“好。”琉月愣愣的說道。
她不知道是怎么熬到早上的。她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學校的往事。她開始心痛,痛的喘不過氣,她在床上掙扎著,淚流滿面。
早上,她敲開金鎮陽的門,讓他帶自己去一趟長島,他問怎么了,琉月沒回答他。死這個字,她已經說不出口了。
到了警局,警察對她進行了詢問。最后見他是什么時候,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琉月機械的回答完,然后問警察:“我可以去看他的遺體嗎?”
:“可以,我讓人帶你去。”警察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金鎮陽跟在后面一言不發,他拉著琉月的手臂,默默的給予她安慰。
到了停尸間,警察掀開白布,琉月差點眼前一黑,金鎮陽趕緊扶住她。她穩定心神,重新看了過去。雙手被砍斷,胸口有一個血洞,應該是致命傷。臉上被人打的的鮮血淋漓,看不清他本來面目。琉月低下頭,努力的收回眼淚,她對跟來的說道:“求求你們,你們一定要找到兇手!他是個好人,從來沒做過壞事!他不該就這么死去的!”
警察對她保證:“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的。”
回到家,金鎮陽給她倒了一杯茶,安慰她:“你放心,一定能找到兇手的。”
琉月搖頭:“死的是中國人,我怕他們會敷衍了事。”
金鎮陽握住她的手:“不會的,他們不敢。”
眼淚控制不住了,她顫抖著說道:“他通訊錄里第一個就是我,然后才是他的父母。通話記錄里第一個也是我,他給的我標記,是我的月亮。”
金鎮陽抱住顫抖不止的琉月:“別想了,你這樣會讓自己很痛苦,我們就祈禱警察快點抓到兇手,讓兇手早日受到懲罰。”
:“紐約有死刑嗎?”琉月收起眼淚說道。
:“有。”金鎮陽堅定的說道。
快過年了,傅國林讓琉月到時回國過年。這兩天她沒畫畫,她沒心思畫,就給安吉麗娜放假,等到明年再說。她往警局跑了很多趟,希望警察快點破案,警察無奈的表示:他們也想快點,但要收集線索和證據,這些都需要時間。
徐匯民的父母到了美國,琉月和金鎮陽去接的。看著白發蒼蒼的兩位老人站在他們兒子的遺體前,琉月紅了眼眶,白發人送黑發人,多么殘忍的一件事,就發生在她的面前。
尸體被解剖過,琉月別開眼,不忍去看那些縫合線。曾經活生生的人,現在躺在那里,被人開腸破肚,然后像拼湊一件衣服似的縫合起來。那些線,傷她的眼睛。
她坐車到了北布魯克林,一下車就聽到了口哨聲。她走進一棟公寓,跟她住的比起來,天差地別。抬手敲門,一個皮膚棕的紅婦女打開門,琉月對她打招呼:“嗨,你還記得我嗎?”
婦人遲疑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說道:“你是徐先生的客人,你好,請進。”
琉月坐下后,她端來茶和蛋糕,琉月沒動。
:“兇手快抓到了嗎?徐先生是個好人,從來不發脾氣,人也很大方。”保姆流著眼淚說道。
琉月搖頭:“沒有,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抓到。”
:“希望快點抓到兇手,把他們碎尸萬段。”保姆咬牙切齒說道,
:“你報警的時候人走了嗎?”琉月問道。
:“走了,我是被槍聲驚醒的。”保姆捂著胸口,像是心有余悸。
:“法醫說他被開槍打死前,被人拳打腳踢了半個小時,寂靜的夜里,你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嗎?”琉月平靜的問道。
:“沒有,我白天很累,晚上睡得沉。”保姆說道。
琉月打量了下屋內,指著門口的鞋子說道:“你老公和兒子從墨西哥過來了?”
保姆瞅了眼鞋子,說道:“是啊,他們擔心我。”
:“哦……”琉月點頭。
她站起身,走到保姆身邊,掏出手槍,指著她的頭:“他們去哪了?警察說歹徒的槍是裝著消音器的,就像我這把一樣,你怎么會聽到槍聲呢?他活活被人打了半個小時,期間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保姆看著抵在額頭上的槍,顫著聲音說道:“沒有,我真的沒聽聲音!我太累了,我睡的很沉!他們的槍沒裝消音器,所以我能聽到槍聲!我說的是實話,請你相信我!”
琉月冷冷的看著她:“你說他人好,大方,你就是這么報答他的嗎?”
保姆開始流淚,她哭著說道:“請你相信我,我說的是實話!”
:“好,我相信你。”琉月笑著說道。
裝著消音器,槍的聲音很小。保姆的身體一歪,倒了下去。琉月蹲在她身邊,說道:“你聽到了嗎,裝著消音器就是這種聲音,你的鄰居們一點反應都沒有,何況那么大的房間,你又住在一樓。”
保姆張嘴想說話,鮮血從她嘴里涌了出來,她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努力的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琉月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瞳孔一點一點的渙散,血流了滿地。她笑著看著她咽下最后一口氣,然后看向門口,她的老公兒子應該快回來了。她起身,躲到了門后面,等著她的老公兒子走進來。
昨晚,她夢見徐匯民站在門口,落寞的看著他們離去。滿身鮮血,身上都是縫合線,血從針腳處滲了出來。琉月想給他穿上衣服,卻怎么也穿不上,斷手的骨茬勾住了衣服,琉月不敢去碰。徐匯民笑著說沒事,他不冷。他一笑,眼睛鼻子嘴巴都流出了血,就像當時的馬紅艷一樣。她哭著從夢中醒來,然后她想到了保姆。
開門聲響起,琉月回過神來。
她把尸體拉到了衛生間,把血跡處理了一下,沒有那么明顯了。
兩個男人走進房間,人高馬大,很壯,一樣的棕紅色皮膚,長得也很像。
她使出全身力氣,一人一棒打在頭上,兒子暈了,老爸沒有。在他轉過身要反擊時,琉月又添了一棒。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琉月給警察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