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月老是個老頑童,偏好惡作劇,鐘逸對此深以為然。他玩膩了穿越古代未來,耍透了青梅竹馬,戲多了你追我趕之后,開始想盡辦法娛樂自己。
或者說,娛樂別人。
有些情侶明明已經(jīng)擰成麻花了,可是他偏要安排拆散。
有些人原本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卻要一次次交集。
那些擰成麻花的歡喜冤家是主體不變一直擰,王萌不是,她是每擰一次就換一個男朋友。一定要用長度來衡量王萌纏了多少麻花,那估計是一公里,也許八百米?不能再少了。
沒錯,她在月老的姻緣簿里的人設(shè)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被劈腿體。基于此,鐘逸暗自慶幸,自己大概是被月老遺漏的那個。愛情,付出的成本太大,不要也罷。
鐘逸支著下巴一邊聽閨蜜第一萬次哭訴自己的遭遇,一邊認(rèn)真的打量好友。
鵝蛋臉,杏眼,紅唇,皓齒。單看五官或許都有小缺陷,可是組合到一起就是個艷壓群芳的神仙姐姐。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根本就是為她而作。她要是生在古代,大概就沒有楊貴妃什么事兒了。
兩個人從中學(xué)開始認(rèn)識,鐘逸已經(jīng)忘記第一次見到王萌時有沒有折服于她的美貌了,大概那時候?qū)挻蟮男7逻€沒有什么美丑之分。
這么細(xì)細(xì)打量,活脫脫的一個古典美女,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劈腿呢。鐘逸嘆了口氣,大概是因?yàn)樾愿瘛?
王萌的母親及其強(qiáng)勢,母親事業(yè)成功,在王萌中學(xué)時因投資精準(zhǔn)一夜暴富。自此,母親唯我獨(dú)尊之勢更甚,而父親愈顯毫無主見。
父母二人沒有因?yàn)槭聵I(yè)繁忙而忽略王萌,相反,二人及其認(rèn)同言傳身教理念,在獨(dú)女的成長路上從不缺席。按理說,受此類型父母的影響,孩子不是像爹就是像媽。
可,王萌不。
她不但樣貌取兩家之長,性格也當(dāng)仁不讓。她既承了母親的霸道,更把父親的軟弱精髓發(fā)揚(yáng)光大,同時因?yàn)楦改傅膵煽v,還帶了點(diǎn)公主脾氣。能把這些矛盾因子調(diào)和得這么純天然的,估計也只有王萌了,鐘逸如是感嘆。
“我一定是被月老捉弄了,才會讓我遇見李大勇。”王萌沮喪的說。
鐘逸決定為月老辯護(hù),“月老不背這個鍋!明明是你軟弱可欺!”怒其不爭的看著王萌,這就是個奇女子。
好友為什么這么難過,不得不從昨晚說起。
晚上20:30,鐘逸剛結(jié)束一節(jié)普拉提大課,準(zhǔn)備給個別掌握得不夠好的學(xué)員分步講解體式。手機(jī)開始振動,能把她的時間掌握得分毫不差的人真的只會是王萌。
電話那頭,聽到王萌甕聲甕氣的哭訴:“鐘逸,我剛才好像看到李大勇帶著個女孩,又摟又抱的……”
鐘逸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橋段已經(jīng)上演了無數(shù)次,基本已經(jīng)免疫,“看清楚了?你在哪里?”
“我在KING﹠QUEEN門口呢……”
長進(jìn)了還,“你跟蹤他?”
王萌哭唧唧的說:“怎么可能!我剛才在附近跟同事們聚餐,出來的時候還是同事看到的,就跟過來了。”
“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跟學(xué)員們打了招呼,鐘逸快速更換衣服離開。
緊趕慢趕,到那兒的時候還是用了一個小時。
停好車,根本不用找,就看到王萌在門口往里頭探頭探腦地張望。門口的保鏢居然能視若無睹,也是人才。
“看到他去哪里了嗎?”鐘逸把王萌轉(zhuǎn)過來。
“看到了,在二樓包廂呢,好像有很多人一起。”王萌開始猶豫,要是她看錯了,那可怎么辦。
鐘逸拉著王萌的手,“走吧,帶我過去。”
王萌一邊帶著鐘逸上樓,一邊又扯著鐘逸,“要不算了,要是誤會……”
鐘逸一聽火氣上來:“王萌!你現(xiàn)在可想好了,你確定不用進(jìn)去,那現(xiàn)在立馬給我回去,別在那里哭唧唧的喪著臉。”
“可是……”
“得,我走了。”說完鐘逸扭頭就要走。
王萌總算下定決心:“進(jìn)去吧進(jìn)去吧……”
鐘逸止步,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指向緊閉的大門,“是這間?”
王萌指著對門,“這邊。”
鐘逸不再跟她廢話,直接開門進(jìn)去。站在門口朝里掃描儀似的掃描全場,心中冷笑,每個人身邊都配了個女人,有的甚至兩個。
全場也都在打量這個看起來勢單力薄又氣勢洶洶的女孩兒,強(qiáng)拉著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古典美女,可惜后者看起來一副猶豫不定拉低了不少分?jǐn)?shù)。這是走錯門了?那還真是一對美麗的錯誤。
看到溫恒時,鐘逸一愣,那個幫自己換輪胎的男人居然也在。隨即,嗤之以鼻,一丘之貉不過如此。
拉著王萌徑直走到李大勇面前,指著他旁邊的女人,回頭問王萌:“你剛才看到李大勇?lián)е木褪沁@個女人?”
王萌本已經(jīng)低垂的頭輕輕又點(diǎn)了點(diǎn)。
鐘逸真是恨鐵不成鋼,母雞護(hù)小雞都不帶她這樣的。用手勾起王萌的下巴,把她的頭抬高。轉(zhuǎn)向李大勇說:“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居然劈腿這樣的貨色,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眼睛瞎?”
又沖著那女人努努嘴:“那下巴都能……”當(dāng)錐子了,鐘逸忍下后半句,這話太刻薄。
當(dāng)錐子了,在座所有人自動幫她補(bǔ)齊,并點(diǎn)頭表示同意。原以為是這顆小辣椒被劈腿,沒想到是后頭的百合。可是不管是哪一個,李大勇都是眼瘸了才會劈腿。
李大勇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今天好容易搭上林明森這艘大船,帶著剛泡上的二十八線小明星過來一起撐場面,沒想到變成這樣的局面。
對著鐘逸一度咬牙切齒:“鐘逸,你干嘛呀,這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鐘逸一聽,冷哼道:“撒潑?你是還沒見過我撒潑。”又沖著旁邊一臉蔑視她們的小明星,“就為了她劈腿?”
“是又怎么樣,還不快點(diǎn)滾出去!”李大勇開始按耐不住,其他人一臉的看好戲模樣,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其實(shí)他對王萌是上了心的,可是除了文火慢燉,他更喜歡快餐帶來的便捷快感。如果不是喜歡,這么黏黏糊糊的個性,他早就甩了。
他數(shù)次都想跟她更近一步,可是平時看著霸道得不得了的性格,誰曾想光是牽牽手都要猶豫糾結(jié)。反復(fù)幾次,李大勇漸漸失去耐性,再說這種場合肯定是帶個網(wǎng)紅明星更有面子。
“很好。”不理會王萌在身后拉扯。高高端起一杯紅酒,舉向小明星。
冤有頭債有主,小三有沒有錯不知道,但是這個渣男一定有錯。
酒杯方向一轉(zhuǎn),盡數(shù)把酒甩在李大勇臉上。
全場默然,還有一兩聲微不可聞的吸氣聲。這哪里是小辣椒,根本就是烈酒啊。
李大勇冷吸一口氣,猛地向前一步,氣急敗壞地?fù)P起手就要往鐘逸臉上招呼。
“行了!”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那個不用太刻意就能鶴立雞群的男人站起來,更顯盛氣凌人。
李大勇一愣,不明白這個今晚一直不太說話的男人怎么突然站起來,這可是林明森都要捧著的男人,得罪了他,他剛談出點(diǎn)眉目的項(xiàng)目算完了。
得虧李大勇一直分神留意溫恒的動靜,否則這一巴掌鐘逸是躲不過去的。
他那略帶沙啞的嗓音再度響起,音量不算大,但氣壓全場,“林明森,你這挑人的眼光越來越差了。”輕嘆了口氣,“掃興,走了。”
不再多說什么,抓起外套往門口走去。
突然停下回頭對著鐘逸,“還不走?”還真是個麻煩。
在全場錯愕中,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溫恒的女人啊!怪不得底氣這么足,敢這么叫囂。
不管包廂內(nèi)所有人的反應(yīng),鐘逸拉著王萌暈乎乎跟著那個不怒而威的男人往外走。剛才李大勇一抬手,她還是心有戚戚的,要是被打那就太不值當(dāng)了。這么一想,氣勢也就弱了下來。
王萌扯了扯鐘逸的衣角,兩人開始咬耳朵:“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上次那張名片上寫的什么名字來的?鐘逸回想起那張被洗衣機(jī)打得稀爛的名片,應(yīng)付地回了一句:“回頭再跟你說。”
這二貨說話這么大聲人家會聽不見,聾嗎?
二人推搡著跟到門口,溫恒突然轉(zhuǎn)身,鐘逸反應(yīng)還算快,拉著王萌及時止步,沒撞上去。鐘逸摸了摸鼻子,護(hù)住了。
溫恒伸手,攤開手里林肯標(biāo)識的車鑰匙,對鐘逸說:“我喝酒了,你來開車吧。”
什么情況?我為什么要開車?“那個,我有開車過來的。”鐘逸一臉的不確定。
“那就讓你朋友開回去,或者找代駕送她。”說完把鑰匙丟給鐘逸,然后雙手插進(jìn)口袋往外走。
鐘逸的肢體反應(yīng)稱得上眼明手快,心不到手到地接住鑰匙。我眼明手快什么呀,為什么你自己不叫代駕!
正要上去把鑰匙還給他,誰知后院起火。這會王萌的臉色居然不見失戀的傷悲,大氣的說:“我把你的甲殼蟲開回去吧。”說完還對她眨巴眼睛。
這什么呀,難道我看起來像是代駕?!
王萌已經(jīng)從她包里翻出車鑰匙,沖她晃了幾下,又眨巴了下眼睛,讓她把握機(jī)會。
這邊溫恒又停下來,不耐煩地說:“跟上,車子還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