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這些天，大海一直睡不著，入夜只能死死的盯著天花板，腦子每天混混沌沌的閃過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生活。
不斷的自我暗示，仍舊是睡不著，不能把自己拖垮，還不知道他們怎么樣。
坐了起來，“顧星辰，有安眠藥嗎，我睡不著”
睡在旁邊的顧星辰有些驚喜，這是這幾天以來，姐姐第一次找自己說話，“我去給你拿”
沒有告訴自己，安眠藥放在哪，只是每次都拿了一片過來。
這幾天大海觀察了，除了顧星辰外，其他人不和自己說一句話，自己能活動的地方，沒有任何一件利器，通話工具只有顧星辰的手機。只能拿到顧星辰的手機，才能聯系到沈括。
想到辦法后，這幾天時不時的緩和態度，晚上顧星辰遞藥的時候，拿在手心，假裝吃了。
內心慌張，一手的汗液。
自我調整了一會，心平氣和的問“要喝牛奶嗎，我下去沖”
顧星辰放下手中的事情，像是小孩得到了糖果一樣興奮，“好啊”
大海沖了兩杯牛奶，一杯把手心里的安眠藥放進去，融化。看不出異樣后，端上樓給顧星辰。
兩人一人一杯的喝著。
喝完，大海過去拿顧星辰的杯子，被一把拉住，帶著牛奶的甜香，吻著。
心里泛著一陣惡心，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惹他生氣，今晚還有事情。
松開姐姐，顧星辰拿過兩人的杯子，“我去洗。”
沒等顧星辰上來，大海就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她害怕顧星辰會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時候，理智應該蓋不過了。
上樓見姐姐已經睡下了，顧星辰關了燈，抱著睡了，很溫暖。
半夜，叫了幾聲顧星辰，見沒反應，應該是睡熟了，輕手輕腳的把顧星辰的手拿開。找到手機。看著密碼猶豫了一下，輸入自己的生日，走到陽臺上，撥通了沈括的電話。
沒響幾聲就接了，沈括現在還在忙吧，身體受得住嗎，大海不由得心疼。
“有什么事”語氣很沖的說道。
“沈括，是我”大海聽到久違的聲音，眼中泛起淚花。
“大海？”
“我偷偷拿了顧星辰的電話，你現在很累吧”
“你在哪？”
“我不知道”
“你描述一下你附近”
“窗外看是一座島上，我沒出過門。”
“我爸他們還好吧”
“別擔心，很安全的。”
“沈括，我......”大海覺得很委屈的哭著，很對不起沈括，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沈括安慰，“我知道，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相信我好嗎。”
“你會不要我嗎”
“不會，我這輩子都不會不要你。”沈括很心疼很心疼，冷靜的說道，“大海，你聽我說，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讓顧星辰把你帶出來。你說的那個地方，剛剛我查到了，現在我進不去。”
大海摸了摸眼淚，答應了。
“相信我嗎，大海”
“相信”
“叔叔爺爺和你都不會有事的”
“好，我信你”
剛想繼續哭著，轉頭朝著屋里看，突然顧星辰翻身，大海一驚，掛掉電話。發現沒有動作了，放松了下來，把剛才的通話記錄刪除，放回原處。在床的邊緣處躺下了。
要回去，拿不想做文章的事情做文章了。
一早起床，顧星辰從未有過睡得如此“踏實”的一晚。
看著姐姐已經在餐桌前吃著早餐了，歲月靜好突然竄出來，微微一笑，走了下去。
大海見顧星辰走了過來，之前在腦海里演示了幾次的話，脫口而出“我想回家看我爸爸，你也知道自從我媽走了之后，我爸的身體就不是很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我想他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見顧星辰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按道理，你也該回去看我父親去了”大海心想，我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應該能成了吧。“我不會亂跑，我們已經領證了，即使我亂跑了，你也能合法的把我帶走。”說完眼神真摯的看著顧星辰，這一刻大海忽然覺得自己沒學表演真的是錯過了。
顧星辰愣神了片刻，答應了。雖然知道她又私心，但是能承認兩人是夫妻已經很開心了。
大海以為至少得過幾天才能實現，結果當天答應當天就帶著回去了。
到了魔都大海就后悔了，自己的說兩人見父親的事情就是純粹的瞎編的，根本就不想讓老林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糾葛。
越靠近家，大海越慌，最后硬著頭皮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和我進去”看著顧星辰臉刷的一下黑了，怕他做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大海接著補救道“或者，不要說結婚了，就以朋友的身份過去，可以嗎”更黑了......
“你下次去，我這一次給我爸稍微解釋一下，比較我......”不敢說沈括的名字“我......之前......”
顧星辰黑著臉不耐煩的，“嗯”
“謝謝你”這段時間還是稍微摸清了一點顧星辰的脾氣。
回到家后，大海找了個理由拿著老林的手機給沈括打電話。
老林依然是優哉游哉的喝著茶，笑著“才分開這么一會，就想小沈了？”
“是呢”說完就跑到房間里去了。
“我出來了，到自己家，等等帶我去哪里就不知道了，我會盡量找機會給你發消息。”
“好，爺爺這邊我已經搞定了，叔叔那邊你勸勸，說去旅游。”
“沈括”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打完電話，和老林排排坐。
“爸，你什么時候出去旅游去唄，一個人呆在家里不悶嗎”
“你和小沈怎么回事，都要我出去？”
“怕你一個人在家孤單”大海笑著說。
“多回來陪陪我，我就不孤單了，還沒結婚呢，三天兩頭不在家”老林抱怨道。
自從媽媽去世后，大海覺得老林一下回歸到了三歲，粘人愛撒嬌，還不承認。
“好，等我這段時間忙完，我多陪陪你，所以這段時間去旅游去好嗎，爸爸”
“我還在教書”
“請個假去吧”
“怎么回事，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生活，怎么老想著我出去呢”老林有些生氣的說。
“不是，爸，你沒打擾我和沈括的生活，這段時間我住在公司呢，不信你去問學長，我們這段時間特別忙，忙著上市，我快累死了。”說著就朝著老林肩膀上靠。
大海心想著，不能再說了，再說老林不是懷疑就是會傷心。想想，顧星辰應該不會傷害到自己的爸爸。也就沒繼續勸了。
老林看著自己的女兒，是瘦了，心疼的說“別累著了，缺錢和老爸說，我養你”
大海感動得一塌糊涂，“好”說實話，大海最近除了在顧星辰面前堅硬無比，看到老爸和聽到沈括聲音的時候真的眼淚憋不住。
“都這么大的人了”老林摸著大海臉上的眼淚，“工作受委屈了？”
“嗯嗯”大海重重的點頭。雖然工作是假的，但委屈是真的。“客戶超級難纏，第一次見到過這樣的人。”
“那就和他合作了，反正不缺他一個”老林哄著。
“好”說完眼淚更加稀里嘩啦的流。
發泄完了后，看了看時間，大海覺得自己要是還不出去，顧星辰可能就要進來了。和老林說了句“等我忙完這段時間的工作，我就回來陪你，天天賴在家，不要嫌我煩啊。”就走了。
看到車上的人的臉色真的是很難看了。
“我以為你不打算回來了”
大海假笑“怎么會”
“解釋了嗎”
“嗯？”大海反應過來，糊弄到“解釋了，過段時間吧，等我爸稍微消化消化。”
“你還記得你說過多少次，下次吧，過段時間吧。”看著姐姐的臉“嗯？記得嗎”繼續自顧自的說“不記得了吧，我記得，每次的‘下次吧’我都會滿懷希望的等著等著，直到希望落空。”
大海保持沉默。
“有個禮物送給你”
大海看著顧星辰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安，不，是很不安。
其實在大海和老林聊天的時候，顧星辰接到了張皓的電話，問“昨晚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怎么占線，怎么不回撥。”
顧星辰回憶著昨晚，這么久以來最開心的一晚，睡的最香甜的一晚。嗤的一笑，掛掉電話，查了昨晚的通話記錄——沈括。
原來昨晚都是假的，自己還當真，今天早上這一出也是演的，都是假的，可笑......
抓不了沈括，找不到爺爺，動不了爸爸，這個人一定很驚喜......
驅車回到曾經一起住的地方，那是甜蜜的開始。
“想要看看禮物嗎”顧星辰挑眉問道，沒等大海回答，直接把電視打開，看到監控畫面上，一個男人蒙著眼睛被捆在地上。周圍一群人拿著木棒圍著。
大海看著畫面里的人，拉近拉近，知道清晰的臉在鏡頭前。大海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顧星辰。
“你讓我心痛了，我當然要報復一下”
還沒來得及細想自己做了什么，就聽到動手兩個字，一個人拿著木棒朝著學長的后背打。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什么都聽你的，顧星辰求你了，別打了......”
“哪里錯了？”顧星辰笑著問。
“我不該不讓你去見我父親，不該讓你等那么久......”
顧星辰搖搖頭“不對”，“繼續”
看著畫面里的學長，大海無比愧疚，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么會連累到其他人。
“顧星辰，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其他人好嗎，求你了”
“錯在哪兒？”
大海不管不顧的大喊著“不該給你吃安眠藥，不該給沈括打電話，不該騙你......”
“好了，住手吧”說完關掉電視，“如果有下次，可不會這么簡單了，嗯？”
“不會有下次了”大海咬牙說道。“顧星辰，我不認識你了”
“你覺得我會變成這樣，因為誰”
大海繼續沉默，剛剛一閃而過的念頭，忽然間變得無比清晰......
顧星辰一腔憤怒，不管不顧，直接強迫了。
一通電話，顧星辰走了，把林大海鎖在屋子里。
大海從床上爬了起來，安安靜靜的穿好衣裳，拿出自己小心藏著的被顧星辰扔掉的結婚戒指，把手上的取下，帶上自己的，看著出神的笑了。
找到一把小刀，走到浴缸，放滿水，躺進去，溫溫暖暖的，輕輕一劃，水被染紅了，變紅，更紅......
越來越涼了，是水涼還是身涼......
孑然一身，帶著約定走了。
留下的只是一枚不屬于自己的戒指，和一封信。
“求你，放過他們，也放過自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