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沈卓然剛剛洗漱好，就聽到樓底下的吵鬧聲，下去一看，林子涵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去。

“你這每年拜年真的比我這做孫子的都準時。”沈卓然毫不客氣的損道，

林子涵來不及收回大大的笑臉，佯裝生氣的和沈媽媽撒嬌道“阿姨，你看，沈卓然這家伙，嘴里總是吐不出來什么好話。”

沈媽媽象征性的打了沈卓然一下，皺了皺眉，“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給你奶奶聽到，又得罵你。”

“奶奶呢？”沈卓然掃視了客廳，問道

“剛洗漱好，說是心慌，我就讓她上去休息了一下。”

“心慌？”沈卓然皺了皺眉，

林子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我剛檢查過了，可能是起的太早，血壓有點低。”

“嗯，你和子涵一起先把大院里的拜年給拜了，然后回來吃早飯。讓那些孩子們今天都來我們家聚聚。”沈媽媽指著陽臺上已經分裝好的禮物說道

“嗯，好。”

沈卓然提溜著滿滿的東西走出了門，等把每家都拜訪完了，沈卓然百家飯也吃飽了，時間也差不多到晌午了，看著林子涵被扣在梁家，笑著搖搖頭，便一個人先回家了。

還沒到家，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喂，主任。”

“卓然，你趕緊回來一趟，工地倒塌，紅色警報，神外的人手嚴重不夠。。”

電話那邊還能聽到醫院里嘈雜的聲音，沈卓然頓住了腳步。

“好，我馬上回來。”

沈卓然掛完電話，腳步就變得急促了起來。

沈媽媽在廚房里忙活著，聽到開門的聲音，詢聲走了出來。

“卓然，怎么了。”

“醫院有急診，我得趕緊過去。”沈卓然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往門外走。

沈媽媽緊張的向前一步，“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吃飯？”

沈卓然穿大衣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抱歉的笑了笑，“媽，梁阿姨說讓你們過去吃飯，我正準備跟你說，不用特意給我做飯，估摸應該不會太早回來。”

沈奶奶從后院走進來的時候只看見沈媽媽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客廳，疑惑的問道“站哪里干什么呢？”

沈媽媽回過神，“剛送卓然走，醫院有急診，他得過去一趟。”

“這么急嗎，連頓午飯都不吃嗎？”

“媽，救人的事情要緊，別管他了。梁家那邊讓我們過去吃，正好給李姐放個假，她也得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飯。”

沈奶奶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口，眼尖的沈媽媽上前攙住沈奶奶。

“媽，怎么了，還是不舒服嗎？”沈媽媽有些擔心的問

“就是莫名有點心慌，緩一緩就好。明理回來了嗎？”

“他早上說有個省級會議，估摸快結束了，我一會直接打電話讓他去梁家，我們也收拾收拾過去。”沈媽媽牽著沈奶奶坐在沙發上啊。

沈卓然走出電梯，還沒抬頭，就聽到嘈雜的聲音。

“沈醫生，你來了。”一個護士迎頭走了過來。

沈卓然看著急診里全被占滿的過道，到處都是人聲鼎沸的喧嘩和慘叫，空氣里彌漫的是混著泥土的血腥味。

“工地工人找包工頭要錢，然后起了口角，有人拉下了工業電梯的閘，然后幾百公斤的的砂漿全都倒下來了，壓塌了帳篷，一百多號工人都在里面。”

沈卓然臉色微沉，仔細檢查著面前的痛苦不堪的病人，轉身對護士說，“測CT，檢查血液是否正常，沒有大問題可以出院。”

“有人來幫忙嗎？”急診門口響起了急救人員的大聲呼喊

沈卓然急忙走了過去，從服務臺拿了件消毒衣直接套在身上，小跑著過去。

“什么情況？”

“心跳70 ，血壓160，推進了降壓，但是血壓不見下來，右側肋骨有輕微骨折，內出血，但最嚴重的情況不是這個”說著，小心的放開一直壓在病人頭上的紗布，腦組織赫然醒目。

“推一針強心劑，密切關注心率波動，來不及做核磁了，直接推進手術室，找腦科去會診。”沈卓然沉靜的命令道

沈卓然推著病床，路過的走廊都是護士們腳不沾地的身影，眉頭緊鎖，“人手不夠，急診為什么不分流到省一院。”

陪同的手術護士回答道，“這個工地離我們醫院比較近，省一院早上接了高速四車相撞的交通事故，輕傷的大都送過去了，他們那邊的急診也已經滿了。”

“普外的人手夠了嗎？”沈卓然想起他似乎在急診室沒看到林子涵的身影。

“普外的實習醫生和住院醫生都沒輪休，加上主治，所有的都下急診了，少數輪休的醫生也正在趕來的路上，但是神外的情況沒這么好了。”

沈卓然沉吟了一下，“急診需要神外的，按病情嚴重情況分類，以最緊急的手術為首先，然后找空崗的醫生來負責。”

醫院這邊雞飛狗跳的急診打破了喜意盎然的春節，老宅那邊的氣氛也突然陡轉直下。

“什么？”沈明理臉色凝重的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臉色越來越難看。

沈奶奶注意到自己兒子明顯不對勁的臉色，停下了筷子。

“療養院那邊的電話。”

一句話整個飯桌上的笑聲全部消失了，沈奶奶心一沉，握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

“怎么了。”

“說情況惡化，昏迷了，要我過去看看。”沈明理艱難的開口

“大哥，我和你一起。”沈書也立刻站了起來。

“準備車，我也過去。”沈奶奶說道

“媽，你在家呆著，有什么情況我再跟你說。

“備車。”沈奶奶緊閉著嘴唇，不愿再說什么。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等到一行人趕到療養院時，負責的主治醫生站在病房門口，正在囑咐著什么。

“怎么樣了，醫生？”沈明理走上前去問道。

“病人凌晨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清醒狀態，并且可以正常飲食和交流，當時我們準備電話通知家人的，可被病人所拒絕，直到今天早上病情突然惡化，現在心率各方面都很低，考慮到病人第一緊急聯系人簽署了DNR，但一直聯系不上，所以打電話給第二緊急聯系人。”主治醫生簡要的說明了情況。

“DNR是什么？”沈奶奶上前問道

“不搶救協議。”

“我是病人的母親，我不同意這份協議。你們必須給我盡全力搶救。”沈奶奶臉色難看的說道

“媽。”沈明理擔心的扶著沈奶奶

回頭小聲問著沈媽媽，“卓然接電話了嗎？”

沈媽媽搖了搖頭

“凌晨病人處于完全清醒狀態的時候，同樣給這份協議簽了字。鑒于病人身體狀況，如果病情惡化，心臟停跳的話，可能會出現徹底的腦死亡，即使心肺復蘇，醒來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醫生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

沈明理看著右下角清秀熟悉的簽名，心里不是滋味，嗓子里像含著一塊黃連一般，“以現在的情況，好轉的可能性大嗎？”沈明理艱澀的開口。

醫生后退了一步，移開了腳步，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進去看看吧。”

沈明理握住沈奶奶的手，發現手心里全是汗，擔心的看向她，沈奶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病床旁。

病床上的人緊閉著眼睛，毫無生氣，整個病房里只有心電儀刺耳的滴滴聲。

“明婉，媽媽來看你了。”沈奶奶摸上她冰涼的手，緊緊的牽住，聲音里那掩蓋不住的難過也感染了病房的人

沈媽媽背過身，偷偷拭去眼角泛起來的淚花。

沈奶奶輕輕的摸著沈明婉的頭發，眼睛，一點一點滑過，想要深深把她刻在腦子里一般的細致的撫摸著，卻再也沒說一句話。

沈明理看著母親的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轉過頭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媽媽淡淡的搖了搖頭，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電話沒人接，給子涵打過去了，子涵應該在去的路上了。”

而醫院這邊，沈卓然在手術臺上忙著修復受傷的腦神經，一旁會診的腦科醫生看了一眼時鐘，下意識提醒道“沈醫生，還有十分鐘就得恢復供血，不然會造成永久損害。”

沈卓然眼皮都沒抬，謹慎的把最后一根神經搭建好，“3-0縫線。”

兩分鐘后，沈卓然抬起頭，往后撤了一步，“李醫生，交給你了。”

沈卓然還未來得及撤下口罩，手術室護士急匆匆跑了進來。

“沈醫生，婦產科黃醫生叫你會診，孕婦孕期30周，腦部瘀血，有早期中風征兆。”

沈卓然前腳剛走，手術室觀察室里就闖進來一個人，迅速的掃了一眼手術室，撥通了內線。

“沈醫生呢？”

接通電話的護士抬頭看了一眼觀察室里眉頭緊皺的林醫生，“沈醫生剛去了1號手術室，林醫生要我幫你轉接嗎？”

1號手術室

黃醫生看著陷入思考的沈卓然，心里暗暗的有些著急。

“黃醫生，患者左腦和腦干連接處有個膠質瘤，看情況是可能會出現破裂的情況，因為是孕婦，所以暫時性停止供血的方法不太可行，所以可能在我剝離組織的同時，你需要取出胎兒。”

“母親的風險性有多大？”黃醫生認真的問道

“孩子的風險有多大？”沈卓然抬了抬眉反問道

黃醫生沉了沉心，對著旁邊待命的護士說道，“通知產科醫生準備騰出icu的保溫箱。”

沈卓然也緊接著叮囑身旁的手術醫生，“你去換小李上臺，這場手術預估保守時間8小時，你一個人撐不了整場手術。”

“那沈醫生你怎么辦？”

沈卓然看手術室的氣氛有點沉郁，淡淡的開玩笑，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那要不你來？”

被點名的醫生突然定住了，然后慌不擇路的逃離了手術室。

沈卓然閃過一絲笑意，過后輕輕轉動了一下肩膀，手心朝上。

“手術刀”

沈卓然小心地劃開皮膚表層，看到里面的情況，目光沉沉。

“黃醫生，一旦我切開組織，停止供血，你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取出胎兒，不然母子二人都有生命危險。”

手術臺另一頭的黃醫生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整個手術室只能聽到冰冷的儀器碰撞的聲音。

“沈醫生，林醫生的電話。”手術護士把聽筒遞了過來。

沈卓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示意護士把電話遞到了耳邊。

“什么時候下手術臺？”林子涵看了一眼手表，緊張的問道

“這個手術有點棘手，可能得到晚上了。”

“找左力代一下行嗎？。”

沈卓然頓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觀察室，林子涵站在墻邊，拿著聽筒的樣子有點不對勁，站在一旁的主任好像也斂起了神色。

“出什么事了？”沈卓然直勾勾的盯著林子涵，不放過他一絲躲閃的眼神，口氣里也是探究

“手機是不是落在了換衣間？阿姨打了很多電話都沒人接，我就過來了一趟。明婉阿姨似乎不行了。”

沈卓然突然掩去所有情緒，“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做完手術。”

林子涵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又掃了一眼底下手術室沉默的身影，心情也跌落了谷底。

手術室里的氣氛也變得奇怪，大家小心翼翼的看著沈卓然的神色，雖然不知道林醫生說了什么，但是明顯沈醫生的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一旁年齡稍大的黃醫生接收到大家的竊竊私語，眼風掃了過去，大家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終于伴著一聲響亮的啼哭聲，手術室里重新多了一絲生氣。沈卓然抬頭看了一下鐘，沉靜的聲音在手術室響起，“關顱蓋，縫線。”

“黃醫生，接下來的就看你們了。”沈卓然褪下口罩，往手術室門外走去。

一出手術室，就被人團團圍住。

“沈醫生，謝謝你啊謝謝你啊。你就是我老婆的再生父母啊。”一個穿著工裝的年輕小伙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沈卓然的手激動的說道，趕來門口等得時候就聽來來往往的小護士說老婆腦子里生了個瘤，孩子都不一定能生下來等等危險的情況，后來又安慰道有個很厲害的神經外科沈醫生在里面主刀，大多是沒問題的。一看見他出來，自然心落下來了。

沈卓然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身影，語氣淡淡的，“不用謝我，我只做了我該做的，婦產科黃醫生還在里面進行搶救，等她出來你們就知道具體情況了。”

沈卓然走到林子涵面前，林子涵一抬眼，還未開口，沈卓然就明白了。

“人現在在哪？”沈卓然聲音因缺水變得沙啞。

“半小時前來了電話，明婉阿姨走了，現在應該還在療養院。”林子涵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換個衣服，我送你過去吧。”

沈卓然過去的時候，白布蓋著的病床正緩緩從病房里推了出來。一旁的沈奶奶看見姍姍來遲的沈卓然，手上敲過去的拐杖毫不放松，狠狠的打在沈卓然的肩膀，沈卓然哼都沒哼一聲，硬生生的接下來了，但眾人都有些愣了。

“你就那么見不得你媽活著嗎？不搶救協議？你天天在醫院濟世救人，當個菩薩，你連你媽最后一眼都不見嗎！”沈奶奶聲淚俱下的罵道

“媽！”沈明理語氣里多了些生氣。

沈媽媽也護著沈卓然，抱著沈卓然的肩頭哭了出來，“媽，你再生氣也不能下手這么狠呀，孩子身體本就單薄，打壞了怎么辦呀，您也別在氣頭上......”

“爸，媽，你們帶奶奶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沈卓然眼睛一直定在那個病床上，語氣里也沒有什么生氣。

沈明理看著自己兒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擔心，“卓然，一個人可以嗎？”

沈卓然抬起眼皮，“我想自己呆一會。”

沈明理看向沈卓然的眼睛，眼神里多了一些隱忍的悲慟。

沈家人牽著沈奶奶慢慢消失在走廊上，一刻鐘，整個走廊就剩下沈卓然一個人了，沒有聲響，只靜靜的站在原地，像棵沉默的樹，那藏在袖子下的拳頭卻微微顫抖著。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負責醫生走了過來，把懷里的手機遞了過去。

“這是病人今日凌晨清醒時留下來的，囑咐醫護人員一定交給你。還有不好意思，我理解您的悲痛，但遺體一直停在走廊上對死者也是一個不太好的措施，所以一會有收殮人員過來。請節哀。”

沈卓然接過手機，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死靜死靜的走廊里，擔架車的轱轆聲尤為刺耳，吱呀吱呀輕輕緩緩地像是從心臟上軋了過去。

沈卓然靠墻滑落在地，點開視頻的指尖還微微發抖，按下播放鍵的那一刻，十年都沒聽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視頻中的沈明婉半倚在病床上，臉色慘白，但眼睛里有著閃閃發亮的光。

“然然，你別太難過，躺在床上這么多年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狀況了，有時候有意識模糊間能聽到你的聲音，有時候也只能感覺到空茫茫的世界，也該是個盡頭了，這世間什么都好放下，但卻對不起你，當年如果沒有戳破，如果我還是你的小姑，那么你會更快樂點，不該把你置于這種境地，錯的是我，卻讓你承擔痛苦。所以小姑姑離開，然然不要傷心，爸爸媽媽奶奶都在陪著你。”

視頻定格在沈明婉強顏歡笑的樣子，沈卓然沒有一絲表情，沉默的一遍遍播放著視頻。

“小姨，你的電話響了！”拿著手機打游戲的小朋友顫顫巍巍的把手機遞了過來，

宋清看了眼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放下了手中的撲克牌，避開吵鬧的客廳，來到了院子里。

“呦，林大醫生啊，這個拜年拜的有點晚啊，說，有何貴干？”

“清清，我是沈阿姨。”

宋清立馬收起嬉皮笑臉的語氣，恭敬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沈阿姨，我以為是林醫生。”

電話那邊的沈媽媽抬頭看了一眼林子涵，還是把手機遞回去了。

“宋清，最近沈卓然給你打電話了嗎？”林子涵開門見山的問道

宋清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前兩天發微信沒回，我以為他這兩天春節加班忙，我也沒打過電話，怎么了？”

林子涵沉吟了一下，“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嗎？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聽著林子涵有些遮遮掩掩的語氣，宋清心一沉，“沈卓然發生了什么事？”

林子涵為難的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沈阿姨，沈阿姨默許的點了點頭。

“宋清，這是沈家的事，本不應該由我跟你說，但是現在事態有點嚴重......”

“林子涵，你別拐彎抹角的了。快說。”

“沈卓然的媽媽去世了。”

宋清怔在原地，回過神來，氣急敗壞的說道“林子涵，你瞎說什么，我剛剛還聽到沈阿姨的聲音.....”

“是沈卓然的親生母親。”

電話這邊的宋清突然一下沉默了。

“喂，宋清，你還在聽嗎？”林子涵試探的問道

“那他還好嗎？”宋清似乎被呼嘯而來的難過淹沒了，語氣里染上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哭腔。

宋清情緒的突然轉變，被電話那邊的林子涵敏銳的捕捉到了，悠悠的嘆了嘆氣。“所以，這就是我為什么給你打電話的原因了。沈卓然似乎正常的有些過分，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正常上下班，做手術，這才是詭異的地方，因為不正常的是他除了手術的交流，基本上一句話也不說，下了手術臺也是，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做手術，其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覺，反正整個狀態很差......”

宋清腦子里似乎閃過林子涵嘴中所描述的畫面，目光停留在沈卓然消瘦沉默的背影，心似乎也被揪了起來。

“好，不用說了，具體的見面再說我馬上過去，你不用過來接我，去高鐵站就行，一會我給你發微信。”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林子涵看著一旁的沈阿姨。

“子涵，你說這孩子能勸得動卓然嗎？”沈媽媽擔心的問道

林子涵安撫道“阿姨，宋清要是勸不動，我們也就沒人能勸得動了，總歸試一試吧，你先在家休息，別著急，具體有什么情況我再跟您說。”

宋清掛完電話，小跑著沖進了廚房。

“媽，你出來一下。”

宋媽媽和旁邊的阿姨們被突然闖進來的宋清嚇了一跳，看著臉色很差的自家閨女，來不及擦干手上的水漬，就跟了出來。

“女兒，怎么了。”宋媽媽關心的問道

“媽，我要去A市一趟，沈醫生出了一點事。”

“出事？”宋媽媽擔心的握住宋清的手，卻發現女兒的手比自己泡在冷水池里的手還要涼。

“媽，具體我現在還說不清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去幾天，先給你說一下，到時電話上跟你說。”

“清清，這大過年的。”

“媽，真的事情很緊急，我會盡快趕回來，求您了。”

看著宋清忍不住翻上來的淚水，宋媽媽雖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但是還是心疼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你注意安全，記得打個電話跟你爸爸說說，到那也給家里來個電話。”

得到媽媽的許可，宋清轉身跑出了家門，客廳的小輩們看著宋清一閃而過的身影面面相覷，然后看向宋媽媽。

“她說著自己有點惡心，可能吹涼風了，我讓她回家躺著了，你們玩你們的，飯菜一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