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鳳濁在一處掩在眾多樓房后的一處小平房前停下，輕車熟路地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將鐵門上生銹的鎖鏈打開，然后領著白澄走進去。

屋內只有桌椅柜，雖然打掃得很干凈，卻沒有一絲人氣，顯然這里面許久未住人。

“我其實就想回來拿個東西，但不敢一個人，就拉著你過來了。”

鳳濁搬張椅子放到角落的柜子前，然后整個人站上去，踮起腳，手往柜頂深處摸索著。

不一會，他摸出一個鐵盒子。隨他拿動，鐵盒子里的東西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什么東西？”白澄好奇。

“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物。”鐵盒子上覆著一層灰，鳳濁吹了吹，才將盒子打開，里面有一摞已經褪色的老照片，一個打火機，一塊懷表，還有幾架用木頭制成的小飛機。

遺物？白澄抓住關鍵詞，很驚訝：“你父母……”

“都不在了，一個在我年幼時就拋棄我，了無音訊，應該是死了，一個兩年前生重病，熬幾個月，也沒了。”鳳濁把玩著那幾架小飛機，神色間縈繞著淡淡的愁，他眼尾那顆淚痣好像真的是一滴即將隕落的淚珠，鬼魅又哀傷。

白澄忙為自己的唐突道歉。

“沒事，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且……”鳳濁忽然別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你是我喜歡的女人，讓你清楚我的家庭狀況是應該的。”

白澄撩了下頭發，為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環顧四周，發現客廳內掛著一對男女的黑白照，這兩位應該就是鳳濁的父母無疑。

出于對死者的敬畏，白澄對著照片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照片里，鳳濁的父親看起來比他的母親年輕許多，照片的老舊程度也明顯更嚴重。

這就不符合邏輯了。

因為據她了解的版本，再結合鳳濁剛才所言，鳳濁的母親很早就離家出走，被鳳濁判定已亡，父親則是兩年前病逝的，那么，這遺照，應該父親的比母親的新才對，怎么現實反而顛倒？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照片里的男人，她總覺自己在哪見過。

“你在想什么？”鳳濁見白澄對著他父母的照片若有所思，過來問道。

“鳳濁，我冒昧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我之間，不必用‘冒昧’這個詞。問吧。”

“在你年幼時就離家出走的人，是你父親吧？”白澄試探問道。

鳳濁眼神一暗，輕聲“嗯”了一聲，隨口，他又問：“難道你之前認為拋棄我的人是我母親么？”

白澄心虛地點點腦袋，暗道：道聽途說果然不可信。

“走了。”鳳濁拿起鐵盒，準備離開。

“這兩張照片你不拿嗎？”

“家里其他長輩會過來收走的。”鳳濁對那兩張照片絲毫不留戀，牽起白澄的手就走，幾乎像是在逃離這個地方。

將白澄送回住處，鳳濁對她說了句“謝謝”。

白澄拎著禮服的裙擺對他擺擺手：“我們明天見。”

然而，鳳濁并沒有發動車的意思，隔著車窗靜靜地看著白澄，好似有句話到了嘴邊又不好意思啟齒。

白澄索性給他臺階：“你是不是還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