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洲會同醫院的醫生為蘇念念做了全面檢查之后，確定只是氣急攻心引起的暈厥，隨后轉到VIP病房。醫生為蘇念念輸的藥水里面含有鎮定劑的成分，即便如此，整個晚上蘇念念都處在一種夢魘當中，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喊著媽媽，一會喊著爸爸，程慕言守在病床前，整個人也跟著不好，只覺得胸中的戾氣發泄不出，側臥在病床上，將哭泣掙扎中的小姑娘緊緊摟著，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安撫著。

好不容易，凌晨二點左右，蘇念念終于在藥物和程慕言的安撫中沉睡過去。程慕言才忍著半身酸麻從病床上下來，輕輕帶上病房門，坐在外間的沙發上長嘆了一口氣。何遠洲和周海寧也一直在外間呆著沒有離開，這會看程慕言出來，用眼神無聲的詢問。程慕言點燃了手中的香煙，狠狠吸了一口，仰頭吐出一竄煙圈，悶聲問道：“遠洲，你說念念醒來之后，病情會不會加重。”何遠洲仔細回想了一下心理科主任的話，說到：“這個不太好說，有些病人經過刺激會加重病發，也有的病人經過刺激反而正常了，按照念念以前的情況來說，應該是可以在控制的范圍之內。”

蘇念念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唯一對母親的記憶就是蘇母過世之前，蘇父帶蘇念念去醫院看望病重的蘇母。那天，蘇母的精神狀態還不錯，看到蘇父帶小著女兒前來，打起精神將四歲的女兒抱在懷里，看著女兒稚嫩的小臉，笑著對蘇父說：“我們念念越長越漂亮了。”小蘇念念問媽媽：“媽媽，你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啊？”蘇媽媽微笑著說：“我們念念要聽爸爸的話，媽媽生病了暫時回不了家，念念要乖喔。”

此次醫院一別，便是天人永隔，蘇念念唯一記住的就是媽媽說的，要聽爸爸的話，念念要乖喔。蘇念念喊道，媽媽，念念一直都很乖，媽媽你怎么還不回家啊，媽媽？蘇念念想到，我的爸爸呢？爸爸你在哪？你也不要念念了嗎？念念是不是還不夠乖，所以你們都不要念念了，爸爸……

程慕言父母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蘇念念在夢魘中哭喊的這一幕。二天了，小姑娘一直反復高燒著，程慕言也幾乎在爆發的邊緣。程母的心啊，真是心疼極了，在蘇念念喊媽媽的時候，將蘇念念摟在懷里，一遍遍的答應：“念念乖，媽媽在，媽媽在啊……”程父剛直了一輩子，看著這樣的蘇念念心里也是酸澀不已。

應程慕言的要求，何遠洲請精神科的主任來會診，老專家的意見，可以繼續使用藥物，讓病人自己醒過來，要不就放手一搏，病人目前這種情況，一直夢魘著醒不過來，從病理上來說是病人不愿醒來，對現實的一種抵觸和逃避，這并不是一種好現象。程慕言那里有蘇父生前的一段錄音，是留給自己女兒的，前段時間一直沒有機會拿給蘇念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程慕言是準備將這件東西一直鎖在保險柜里，或許這段錄音能夠幫助蘇念念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