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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六年之后所作(感謝‘清夜流川’打賞)

  • 大宋狂生
  • 毛驢二號(hào)
  • 2684字
  • 2019-09-10 09:30:00

張子頌辭別王詵,回到宅子已近子時(shí)。

道士與‘神屠二十八宿’皆已入睡,唯有洛洛還在等待。

“少爺,老喻傳來消息。”洛洛眼見張子頌,當(dāng)即稟告:“韓宗師離開辨齋后,忌憚父親嚴(yán)厲,便又去找了叔叔韓維。而韓維也覺得少爺您可疑,決定明日親自去找‘解試’主考王介,密謀科舉舞弊,阻止少爺中舉……”

“知道了。”張子頌點(diǎn)頭,“去睡吧。”

“少爺,我覺得……,還是殺掉韓宗師叔侄比較好。”

“丫頭,你又想學(xué)繡花了么?”

“呃……”洛洛愣了一下,“少爺,我去睡覺了。”

張子頌搖了搖頭,一夜無話。

次日卯時(shí),天還未亮,張子頌便起床。跟著道士與‘二十八宿’在院子里跑圈。這是多年以來的習(xí)慣,風(fēng)雨無阻。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日出東方,微云透亮。

道士一陣拳打腳踢,‘神屠二十八宿’便乖乖去了書齋,滿院子都是朗朗書聲,之乎者也、奇了怪哉……

張子頌笑而不語,背著雙手去了書房。

展開宣紙、拿出鋼筆,沉吟之后,寫下了三個(gè)字:國富論。

洋洋灑灑幾千字,一蹴而就。

大約辰時(shí)正中,張子頌正感覺有些餓了,準(zhǔn)備擱筆吃飯。書房外卻傳來敲門聲,只聽圖圖說道:“少爺,王詵公子前來拜訪。”

“哦,有請(qǐng)。”

張子頌將鋼筆收起,換了一只毛筆。

隨后,便只見‘花花公子’王詵,一臉笑意的走了進(jìn)來。

張子頌便打趣了道:“晉卿兄,蹭飯也沒有一大早就來的吧?”隨后就拉著王詵去了客廳,“圖圖,上茶,上好茶!”

圖圖卻是一臉憨笑,“少爺,家里沒茶。”

“呃……,那就上稀飯。”

“誰要喝你家稀飯了。小弟為你操心了一夜,你卻來消遣我。”王詵一陣大笑,接著揖手問道:“子頌,聽說你是來科舉的?”

“正是。”張子頌點(diǎn)頭,“家母遺愿。”

“那你還有心情在家練字,快去找些詩詞出來。”王詵便是一陣催促,“聽說,此次科舉呼聲最高的‘福建兩大才子’都已投了門生帖,葉祖洽投了王圭,上官均投了歐陽修,就連排第三的陸佃都投了王安石。小弟在這京中還算有些門路,歐陽修、富弼、韓琦等人,你看想投哪一家?”

“不用了吧?”張子頌卻是一陣推辭:“小弟記得,太祖當(dāng)年有制,士子皆稱‘天子門生’,不能投門生貼呀。”

“糊涂!那是針對(duì)省試、殿試,你連舉人還沒中呢。”

“哦。要不……,投蘇軾吧?”

“蘇子瞻?”王詵貌似有些驚訝,當(dāng)即勸道:“子瞻學(xué)問是好,堪稱當(dāng)世第一。但他才六品,就算欣賞你也幫不了忙啊。”

“拜師嘛,自然要拜學(xué)問好的。你管他官大官小。”

“狂生!”王詵嘀咕了一句,無奈說道:“走吧,子瞻我也熟。”

“你倒是像交際花呢。”張子頌打趣了一句。

“交際花?”王詵一臉疑惑,顯然是沒聽懂,“話說,我畫畫也很不錯(cuò)。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也拜我為師?”

“我殺人還很不錯(cuò)呢,你也考慮一下?”

“你就吹吧。”王詵顯然是不信的,“我在懷疑,你有沒有殺過雞?”

“沒有。只殺過人。”

“哈哈……”

兩人一陣打趣,沿著‘麥秸巷’駕車西去,穿過御街,一直到達(dá)‘辟雍’附近,左邊是軍器所與狄青老宅,右邊跨過‘曲麥橋’便到了蘇軾的宅子,南園。名字聽起來霸氣,其實(shí)也就兩三畝大,緊靠內(nèi)城西南角的‘宜秋門’,高槐掩映、古柳森森。正房南邊還有一個(gè)小花園,種了些青菜,此外無它。

與張子頌的豪宅相比,蘇家堪稱陋舍。

隨后王詵敲門,便有個(gè)十一二歲的少年迎了出來。

正是蘇軾的長子,蘇邁。

王詵摸了摸蘇邁的腦袋,“邁兒,你爹在家嗎?”

“在,王叔請(qǐng)進(jìn)。”蘇邁蹦跳著前方引路,“父親,王叔來看您了。”

“晉卿兄,大駕光臨啊!”蘇軾一臉?biāo)剩臼侄觥kS后卻是一愣,“呃,張子頌對(duì)吧?請(qǐng)進(jìn),請(qǐng)進(jìn)……!”

“晚生見過先生。”張子頌揖手鞠躬。

隨后三人進(jìn)屋,廳內(nèi)還有一個(gè)三十來歲的中年,正是蘇軾的弟弟,蘇轍。眼見王詵到來,也是揖手歡迎,“見過晉卿兄。”

蘇軾兄弟皆比王詵大了十歲左右,嘴里卻都是尊了一聲‘兄’。大宋文人之間,一貫如此,王詵倒也沒有介意,而是拉出了張子頌向蘇轍介紹道:“子由兄,給你介紹一個(gè)好兄弟,西涼張子頌。表字……”

“哦,對(duì)了,子頌?zāi)愕摹帧惺裁磥碇俊?

“沒有專門起字,名和字都叫‘子頌’。”張子頌揖手回道。

王詵便是一陣大笑,“西涼人倒是爽快。哈哈……”

隨后,蘇軾吩咐蘇邁道:“邁兒,來客人了,叫你繼母置辦酒菜去。”

“孩兒遵命。”蘇邁蹦蹦跳跳而去。

便只見一個(gè)二十來歲的女子,一臉黑沉的走過院子。正是蘇軾續(xù)弦之妻王閏之,蘇軾亡妻‘王弗’的堂妹。嘴里還在絮叨:

“整日就只知道請(qǐng)客,也沒見你拿回銀子來……”

短暫的沉默。

張子頌以為蘇軾會(huì)尷尬,豈知他卻臉色如常,就連蘇轍也是見怪不怪,甚至王詵也都一臉皮實(shí)。顯然,三人對(duì)此已經(jīng)見多了。

倒是王詵轉(zhuǎn)移了話題:“子頌欲投門生貼,子瞻意下如何?”

“投我?”蘇軾貌似有些意外,打趣道:“晉卿兄,汴京鴻儒遍地,誰敢不賣你的面子啊,你卻帶子頌來投我?你與長公主打架了么?”

“胡說!是子頌自己要投你的。若不是看不慣王安石這老匹夫,他現(xiàn)在正得勢,我倒更愿把子頌引薦給他呢。”王詵一臉憤憤的解釋道:“子頌一入汴京,就得罪了韓家人。若不趕緊讓他中個(gè)進(jìn)士,只怕小命不保呢。”

“嗯,韓宗師這人的確小氣。”蘇軾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太祖有制,不殺‘士大夫’與‘上書言事人’,中了進(jìn)士的確可以保命。”

“可子頌卻偏要投你,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蘇軾一臉無語。

張子頌便趕緊揖手,“子頌誠心拜師,還請(qǐng)先生考鑒。”

“子頌客氣了,拜師二字莫要再提……”蘇軾沒有老師的架子,“自古文無第一,咱們兄弟相稱即可,豈能沾那師生之名。若是子頌堅(jiān)持投我,可以拿出詩詞來,咱們幾人一起琢磨,想必也有一番精進(jìn)。”

“那好,晚生獻(xiàn)丑了。”

張子頌知道蘇軾不喜歡掛‘師生之名’,即便是對(duì)名垂千古的‘蘇門四學(xué)士’,也都是以朋友相稱。而蘇軾說出‘詩詞’二字,便意味著接受門生貼了,同時(shí)也有考究的意思。張子頌便來到案前,提筆寫下,“

江城子.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shí),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張子頌擱筆之后,拿起宣紙遞給蘇軾。

豈知,蘇軾卻一陣發(fā)愣,眼眶泛紅,竟突然滴下淚來。

因?yàn)檫@首詞,正是蘇軾六年之后所作的悼詞。其時(shí)恰逢前妻‘王弗’去世十年,蘇軾在密州夢見亡妻后,哀聲徹天,有淚如泉。

張子頌原本只想抄一首蘇軾的詞,投其所好,順利拜師。卻不想蘇軾竟這般至情至性,自己被自己感動(dòng)哭了。甚至還揖手一拜:

“子頌大才至斯,何須投拜帖于我,慚愧,慚愧!”

一時(shí)間,張子頌愣住了。

“呃,先生……,晚生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張子頌自入京后,第一次沒那么隨意了,頗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其實(shí)這首詞,是先生您在六年之后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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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清夜流川’每天投票,還特地打賞。

毛驢揖手,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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