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走出來。北方干冷的氣息一下子襲上來，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爸爸跟叔叔一起來的，他們在車里坐著，我沿著馬路走向停車場。還沒走兩步突然聽見有人喊我，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應該是自己的幻覺，又拉著行李箱往前走。突然手腕就被抓住了，然后來人一下抱住了我。我的臉埋進了柔軟的圍巾里。

是陳子文！

我掙脫著抬起頭，他把口罩摘下來捧著我的臉親了一口“你終于回來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來了？”我驚喜地問，“想看看你。”他用手捋了捋我的頭發，又正了正我的帽子。

外面很冷，我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顫抖。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指，握著往我的臉上貼去。

他抽出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送給你，提前祝你新年快樂！”他說，在空中吐出一團白氣。

我接過來，“回家再看。”他伸手按住我的手。我眨了眨眼睛“好。”，他看了看手表“你叔叔在哪里？”

“在停車場等我呢。”我說，“那你快去吧，我們春節后見。”他雖這么說，手卻不松開，笑著看我。

我低頭看他的手，拉起來打開他的手掌輕輕親了一下他的掌心，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我抬頭說：“那你等我，我現在要回家了。”。

他緩緩抬起手放到我頭上，“好。”。

我拉起圍巾遮住半張臉沿著路走出去，走到拐彎處回頭陳子文還站在那里看著我。我踮起腳尖擺擺胳膊：“你快回去吧！回家等著我！”

他笑著揮手，我看他轉過身離去才拉著行李箱往前走。

繞了一圈走到停車場，找到了我叔叔的車，叔叔正坐在駕駛座跟爸爸聊天。我敲了敲他的車窗，他開了車鎖我坐進去。

進去的第一眼就是看向了副駕駛的爸爸，他綁著安全帶，雙腿上蓋著一條毯子。他目光看向我，但是又把眼睛下移，我看到他眼角發紅，“爸，叔，我回來了。”

一路上只有我在說話，我說我的室友，我在大學里的見聞，叔叔和爸爸笑著應和。一兩個小時才到老家，走到門口的時候，我下意識趴在窗戶上看，奶奶會在門口站著迎接我。

但是沒有人影，我剛要開口問，奶奶去了哪里，突然想起來了，她走了。

臉貼在窗戶上，冰冰涼。下了車推開門走進去，我的小妹妹，一共沒見過幾面的李允燦，她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看著我。

我笑著打了聲招呼，她跟在我身后有些尷尬地走著。爺爺和嬸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進門笑著問好，嬸嬸走上前來摸摸我的手“怎么這么涼呀？快去暖暖。”

我坐到爺爺身邊，把手靠近暖氣烤著。“爺爺。”我喊一聲，他沒應聲，“你得喊大點聲，你爺爺的耳朵這兩年越來越不好了。”叔叔說。

我提高了聲音喊了一聲，爺爺才應了聲。

心里有些不舒服，這個家，越來越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