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這個就是你請回來的醫(yī)生？”

“快擦擦你的口水吧，沒看到人家小孩都那么大了嘛。”還好小家伙機靈，等會兒就讓管家去買些新書回來。

“我怎么沒有這等艷福，有這么漂亮的醫(yī)生，我就是做鬼也樂意呀。想我夫人死了有十年了，如今也該是有個知冷熱的熱了。我覺得這個醫(yī)生就挺合適的，不然你把她讓給我，或者直接明天我來下聘禮，明媒正娶？”越說越激動的袁天昊，完全沒有將臉色發(fā)黑的江寅放在眼里。腦海中只有清修下樓的模樣，戲服一樣的青衣水袖，隨著其動態(tài)宛如湖面泛起漣漪，步步生蓮。長發(fā)垂腰，那細小的腰身指不定有自己的手掌大。

本來還沉浸在回憶里不能自拔的袁天昊，被突然上前斟茶的仆人給嚇出了畫面。

“嚇我一跳，老江怎么樣，我這個提議？”

“什么怎么樣，你那十幾房的姨太太都是空氣嘛？你覺得我可能答應你？我現在是半死不活的階段，你還跟我搶一個醫(yī)生，你這是不打算讓我活呀。還怎么樣，沒看見她已婚還有個女兒嗎？”

“我覺得挺好呀，這樣我膝下就有子嗣了。”

“我把你留下來是討論這個事情的嘛，你還真是完全沒有將我放在眼里。大哥，我的好大哥，麻煩你回個神，靈魂能不能趕緊給我回來。哪天臨安城變天了，你是不是都還不知道呀。”這該死的袁天昊，家里十幾房的姨太太還不夠，還想動清修。就你這樣，我怎么可能會把她交給你。

“我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絕不可能讓臨安城變天。幾十萬的百姓，豈是能撼動的。我借你兩千兵，聽你差遣，就算把臨安城翻個遍，我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嗯，那你可以走了。管家，送袁帥！”江寅扔下話，就匆匆離去，生怕被身后的人纏上。

書房里靜悄悄的，偶爾有翻書聲。白色的絨毛毯上還躺著一人，推門就見青色背影。江寅放慢了動作，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滿滿走了進去。

“亦歡，你今天真是太聰明了。我已經派管家出去將書拿回來了，作為你的獎勵。”

“不需要，我?guī)臀規(guī)煾付选Ｋ浅黾抑耍趺纯梢员蝗艘C瀆。你多想了，江老爺。”

“你這心智，還真是讓我驚訝。我就不打擾你們，請隨意！”江寅將衣服給清修披上后，慢慢地退了出去，臨關門之際，還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亦歡看了看關上的門，在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呼吸有些急促，濃密的睫毛動了一兩下。收起眼神，視線又重新落回了書里。

時間過得飛快，而山里的時間卻像是靜止一般。找進山的方法就花了一周，進山后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走到了這半山。一行人早已是灰頭土臉的，就如逃難的災民一般。為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時間全都耗在了找路和躲避有毒的白霧上面了。

“老大，要不然我們先下去。找?guī)讉€勘測專家上來，再繼續(xù)。”

“耗了半個月了，再下去又上來，你知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這什么破山，地形如此奇怪。要是再找不到，那就用炸彈，給我炸出路來。”

“您不擔心山體崩塌嘛？”

“我只擔心我們還有沒有命活著回去，上頭交代了就一周的時間。我們已經去了大半個月了。”

“那為什么不用火呢？”

“火，屏障的毒氣還吸得不夠是吧，還想把自己嗆死。等一下，白霧是哪幾個時間段？”

“每隔兩個小時，就起霧一次。”

“讓弟兄們再多去摘些草藥，等到起霧的時候我們行動。”

“完全看不見路呀，老大！”

“蛇看得見。”那忽遠忽近的窸窣聲音，還有地上留下的痕跡應該就是蛇。但是能聽得見爬行而過的聲音，肯定不是一兩條蛇的動靜。如此，那必定是人為養(yǎng)殖的。待大霧起，蛇就開始出來活動。一旦白霧散去，他們又回到了養(yǎng)殖的地方。想到這里，傅川笑了。

一伙人吃過藥草后，集中坐在一起，等著白霧的到來。不一會兒，風拂動身旁的綠植，一股淡淡的草香飄散在空氣里。

“兩人一組，間隔一米。注意腳下，千萬別驚了蛇。”

白霧持續(xù)了幾分鐘后，籠罩了整個樹林。視線越發(fā)的模糊，哪怕間隔一米，前面的人也看不是太清楚。跟在最后的傅川，只能靠壓低著身子，聽著動靜判斷著方位。沒有前行多久，渾身就酸痛不已，有些人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匍匐前進。毛刺一般得植物，扎得趴在地上的人時不時嗯哼一兩聲，隱約間還能看見地上似有鮮血。一開始倒還好，只是鮮血流淌成了一條道來，血腥氣濃烈起來，蛇也開始興奮了起來。

“啊！”只聽見一聲大叫，被白霧團團圍繞的人本就心理防線緊繃太久，經這聲慘叫頓時隊伍怕的亂了陣腳。而這一聲也驚了蛇，原本前進的蛇改變了方向，轉而向人攻擊。接連的人慘叫，讓傅川也有些害怕了起來。

“想活命的就憋住，別叫！”可惜提醒晚了，接二連三的人倒下，僅僅一個小時只活下了五個人。傅川撇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命人扛起了其中一人后便快速地離開了。

爬坡走了一段路，看了一眼四周，總算離山上又近了一步。靠著樹干，快步一蹬直接躍上了一塊大石頭。視野頓時開闊起來了。當看見懸崖邊上的小院后，終于能夠長舒一口氣。

“去把他的血放了，一把火燒了那些蛇。其他人跟我繼續(xù)上山，繞過這些石峰，咱們就登頂了。很快，就可以回去復命了。”

五人一鼓作氣，不再停歇。燒掉了被鮮血引來的蛇群后，便加快了步伐，趁著月色還能依稀看得見。直到天亮，五人終于躺在了一眼望不見目的地的石階。由小石子鋪成的臺階，層層疊疊，仿佛高聳如云間。

“老大，我們歇會兒吧，實在是走不動了。”

“行，歇會兒。”脫下已經濕透的衣服，傅川直接將衣服上像扭麻花一樣，珍惜的一滴不剩全都接進嘴里。原本以為上個山而已，壓根花不了多長時間。沒想到這進山，就是半個多月，干糧和水還多備了一些，也早就用完了。要不是靠著山里野獸的肉和血，早就餓死了。

“你說她一個小女孩是怎么進的了這山的，地勢復雜就算了，還這么陷進。要不是有老大在，我們早就身首異處了。”

“小女孩，呵呵......”傅川輕蔑地笑了笑，她可不是什么小女孩。要不然，我爹根本不可能派出我來尋她。光是尋得入山的方位，便找了數十人探路。

“出發(fā)，這一趟能跟著我活著回去的人。賞良田和宅院，還有重金。”

“謝謝老大！”

沒了荊棘，沒了猛獸和毒瘴，平坦的臺階很快便落在了腳下。當最后一層臺階落下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梨樹，生機盎然。而緊鎖的木門里，寂靜一片。

“搜！”

我們這一趟，絕對不可能會有其他人知道，更不可能捷足先登。除非她瞧見了什么風吹草動，提前下山了。一想到這里，傅川推開擋在前面的人，直接踹門沖了進去。院里是被焚燒了一片的黑地，灰燼飄散在各處。幾個房間的門全部都開著的，其他人沖進房里后又很快跑了出來。

“沒有人，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該死！下山，回去復命！”

比起上山的艱難，下山卻是輕松不已。筆直的一條道，順勢而下很快就到了山腳。五人騎上馬就飛奔離去。

一路上，傅川想著各種理由，能夠推脫懲罰。沒想到進門的時候，老爺子一臉和顏悅色，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一旁的二弟傅京則是小人得志的模樣。

“看大哥一人回來，估計就是無功而返了。看看這一身，弄得如此落魄，行程一定艱難。”

“父親，沒有見到人。”

“嗯，我知道了。先下去休息，這一趟辛苦了。派出去的弟兄，記得重重獎賞一番。”

“您不罰我？”這不像平常的老爺子呀，我都做好皮開肉綻的準備了。難不成這小子給我求情了？不，他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會幫我求情。

“免了，結果達到了。你二弟已經找到人了，這事你就不用過問了，下去吧。”

“是！”

一同出來的除了傅川，還有得意的傅京，眉眼間的笑意讓傅川十分的不爽。刻意拉開距離，不想靠的太近，可對方貌似不是這樣想的。傅川越多，傅京就靠的越近。

“你再近一點，我們就能貼上了。犯什么病，有話就說。”

“大哥，你這么兇。身為你弟弟的我，很難過。你任務沒有完成，我替你完成了，你不謝謝我，反而還這么兇。我冤枉呀！”

“哦，人在哪？”我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不死之人。

“臨安城里，現在應該被江寅藏在府里了。要不要一起去把人偷出來？”

“你自己去吧，我留下還能給你收尸。”

“能不能別拿看傻子一樣看我，我說真的。就父親那鬼樣子，指不定還能活幾天。哪里敢耽擱太久，還不如殺進去或者偷偷進去把人劫出來。”

“你自己瘋吧，我累了，先回房！”你怕真是個傻子，去江府劫人，真當江寅吃素的，那袁天昊能活撕了你。傅川撇了一眼傅京后，直接關上了門。

睡覺，一定要少跟傻子接觸，免得把命玩進去了。傅川顧不上身上的臟，直接倒在了床上，很快便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