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山，三人打打鬧鬧，山路陡峭崎嶇都沒盡人眼。竹林前面隱約有廟宇，三人大喜過望加快了腳步。一顆梨花樹上，有一人影在晃動著腳，不一會兒一頭秀發也滑落下來。

這是秦封第一次見亦歡的時候，孩童模樣，白嫩的臉蛋上寫滿了稚嫩。一身青衣，素雅極簡，頭發用一截竹簽固定，一個挺漂亮的女娃娃。

“敢問小師父，前面可是清修庵，可認識清修師父？”

“認識，隨我來。”亦歡聽到有人聲后，有些緊張，怕失了師父的臉面。從樹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著裝，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后便往前帶路。只不過他們身后舉著火把的士兵全部都呆在了原地，一步也不敢靠近。三人腳步遠去，也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象。

“小師父怎么稱呼？”

“亦歡！”

“哥，這清修庵挺有錢的啊。你看那小師父身上穿的綢緞比我的還好，這里香火很旺嘛。”秦歌扯了扯秦封的衣袖，小聲說道。

“清修之地，不要亂說話。”秦封白了一眼秦歌，示意周民聰看好秦歌。隨著亦歡進入庵里后，便見到大廳里休息的災民。周民聰環顧了四周，手上的人都已經被包扎好了。

“多謝師父！”三人難得默契，恭敬地向清修點了點頭。

“不必客氣，三人看起來也是奔波忙碌了一天，不介意就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吧。若有茶需，請自取。”

亦歡見清修說完，便指了指大廳里的茶桌上。那里為進來燒香拜佛、求醫和過路人都準備大茶壺，需要喝茶的都自己去倒。也不知為何之前師父一般不接待外人，鮮與外人多接觸，這次全部都接納了也真是難得。

“不必客氣，我們前來是接這些百姓下山的，順便為庵里添些香火錢。”周民聰從身上摸索了一番，一錠黃金放在了香煙錢箱里。

“老周你那些兵什么情況，一個個跟木樁子一樣舉著火把站在那里。咋地，被你罰站了？”

“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三人又好奇地走到庵門口望著站得遠遠的一群人，看他們樣子好像很怕這里。

“怎么回事，柳副將你們見鬼了嗎，怎么不站過來？”

“將軍，清修庵是收留那個瘟神的地方，你可記得幾年前所有人都被燒死的黃花村。”柳三刀說完，原本寂靜的隊伍頓時議論紛紛，秦歌和秦封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們。

“你們若是真的畏懼所謂的瘟神，就不應該當兵。你們一個個手里不知道沾滿了多少鮮血人命，怎么不怕恨你們的鬼呢。一個個都是男兒血氣方剛，要是誰敢妖言惑眾，我一槍崩了他。”雖然對那個傳聞有所耳聞，可今日已經麻煩了清修庵的人，就要還這個人情。

“將軍......”柳三刀正想說什么，就見亦歡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眼圈發紅地走上前去，掃視了眼前畏懼她的一眾人，這些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我可曾害過你們，你們如此畏懼我。你們可曾親眼看見是我燒黃花村，燒死的人里面還有我的父母呢。那時我不過三歲，家破人亡，遭十里八鄉唾棄。我全身都是傷，差點死在那里。你們有何憑據指責我是瘟神，說我詛咒全村覆滅。”

秦封、周民聰和秦歌三人默默地看著情緒激動的亦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亦歡的一席話讓柳三刀和周民聰都沉默了，他們互相看了看。

“你就是個害人精、瘟神，只要你出生在這個世上就會傷害別人。你......”只見有一士兵聰隊伍里走了出來，指著亦歡就是罵，周民聰見此直接舉槍崩了那人。

“誰要是再多說一句，下場就和他一樣。”

“亦歡回來吧，他們世俗又愚蠢，不必與他們爭論。”遠處傳來清修的聲音，亦歡回頭看了一眼，那冷漠又冰冷的眼神真是讓人心驚，腳步離去后才聽見柳三刀重重的呼吸聲。

“秦歌你去請那些村民下山回家吧，人太多了清修庵也容納不了這么多人。”

“好，那你們等我一下。”秦歌正想去就被秦封給拽了回來。

“我今晚就不下山了，還有事情要問清修師父。明日我再下山尋你去，可好？”秦封拉著秦歌溫柔的說道，這語氣溫柔地讓秦歌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認識清修師父嗎，就找人家問事情。不行，先下山。要問，明天也不遲。”秦歌頭搖得想撥浪鼓一樣，周民聰看著兩人一時半會是聊不完了。只好自己去庵里將村民全部請出來，讓士兵排列兩邊護送著往山下移動著，自己則是拿過一個火把再一旁舉著，撐著頭看著兩人拌嘴。

“秦歌我們今天先下山去，明日再派人把你哥接回去。”足足過了五六分鐘還不見兩人要停戰的樣子，周民聰實在是沒有了耐心，站在兩人的中間。

“周將軍，我妹就交給你。”希望你能護他周全。后面那一句秦封沒敢從嘴里說出口，害怕自己說出口自己就走不了了。

“好吧，哥我們明天再來接你回家。”周民聰看著秦歌依依不舍的樣子，只好攔腰抱在懷里。

“老周，我擔心我六哥。你不知道我那幾個哥哥有多心狠，為了族長位置肯定會傷害他的。”

“放心吧，就讓你哥在庵里休息一晚上，他今天也累了一天。明天天一亮，我就派人來把你哥接下山。

秦封站在那里，盯著漆黑的下山路看了好久。直到手起了涼意，才回神回了庵里。靜靜的庵里，不見有光亮。秦封有些尷尬地抹黑四處走著，直到不遠處傳來的水聲，秦封順著水聲越走越近，借著沒有被樹擋住的月色，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亦歡。只能依稀見她著一身白衣將自己浸泡在水缸里。雖然還沒有入秋，可是山上風大又陰涼，秦封將手伸進去就感覺到了猶如被冰包住了手一樣，手指有些刺疼。

“亦歡，醒醒！亦歡......”秦封將亦歡從水缸里抱出來后，亦歡已經被凍得不行了，任憑怎么搖晃都不見醒，嘴里呢喃著什么又聽不清。

“清修師父，快出來。亦歡出事了！”無奈的秦封只好抱著亦歡就往前院走，一邊走一邊喊。院里終于有一處房間亮起了燈，只見清修赤著腳就跑了出來。

“都是你們害的！”清修從秦封懷里將亦歡抱了過來，直接走回了自己屋子，然后把門關了起來。秦封有些自責地站在院子里，癡癡地望著一處光亮。